第二十四章 义忠亲王

自从北征一役战败后，国朝为了向清国和元国示好，开放了嘉峪关和山海关，作为三国之间的通商通道。然而，关口开放之后，关内附近各州频频发生盗贼烧杀抢掠事件，不仅抢夺过路的商队，就连村庄百姓家里的五谷钱粮都不放过。镇守两关的东安王和西平王每次追击盗贼都以失败告终，原因是盗贼每次都逃往关外，令人束手无策。于是上报都中，当今责令皇叔义忠亲王全权处理此事。

义忠亲王年轻时英勇善战，很大程度上就是他老人家力压主和派，才促成了北征一役，没想到结果功亏一篑。义忠亲王对清国鞑子痛恨无比，眼下当今皇帝委派他全权处理山海关盗贼一事，简直是给了复仇的机会。不过，令他想不通的是，当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极力主和，他这位懦弱的皇侄简直可以说是他的死对头。义忠亲王的皇兄退位成了不理朝政的太上皇，而太子登基之后，便剥夺了他的兵权，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将永无话语权了，更加上不了战场了。然而，当今却欣然让他处理如此敏感之事，真是奇怪了，难道当今也意识到了清国必将成为国朝的隐患，转变了立场，从主和转向了主站。义忠亲王也来不及多想，得了军令之后，便带着心腹老将神武将军冯唐，领着几千精兵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赴山海关了。

大军抵达山海关之后，义忠亲王和东安王合谋对付来犯的盗贼，东安王的大军埋伏在山海关，老将冯唐亲率精兵追击盗贼，争取在关内将盗贼围歼。然而，事与愿违，山海关的埋伏形同虚设，盗贼还是逃到了关外。老将冯唐怒发冲冠，对东安王的虾兵蟹将一阵辱骂之后，率领精兵冲过山海关，追击逃往清国的盗贼去了。不想，这一去便再也没有了回头路。面对生死未卜的精兵强将，义忠亲王根本不相信，不过区区一伙盗贼，如何能敌得过他的神武将军。直到一个兵卒死里逃生，回到关内将情况俱以说明，原来，关外有鞑子大军的埋伏，冯唐将军和几千精兵遭到了惨烈的围歼，是将军让他逃回来，向义忠亲王禀明实情。

听闻神武将军冯唐已经战死，义忠亲王义愤填膺，立即下令东安王出兵关外，不为杀死多少鞑子，至少把冯唐将军和几千精兵的遗骸收拾回来。东安王却磨磨蹭蹭，按兵不动拖延时间，先将战况向都中凑报给了当今。当今听闻大惊失色，随即派出宫里的小太监快马加鞭，赶往山海关，试图召回义忠亲王。义忠亲王自然是拒绝回朝，当今于是接连发出三道金牌，催促义忠亲王。义忠亲王无奈，只好孤身回朝。谁知，行至半路，遇见了大将卫青的大军。原来卫将军镇守莫州，也曾追随过义忠亲王，对冯唐将军更是由衷的敬佩。听闻冯唐将军战死关外，尸骨不存，卫青就立即带兵赶来了。义忠亲王于是领着卫青的大军再次回到山海关，向关外进军，试图寻回冯唐将军的遗骸。然而，关外的清军似乎早已知道了这边的一举一动，卫青大军再次遭到埋伏，有去无回。

还在都中等待义忠亲王归来的当今皇帝听到的却不是义忠亲王的归期，而是又有几千将士阵亡关外的噩耗。当今彻底慌了，立即接连发出十二道金牌，要求义忠亲王三日内必须回都中。义忠亲王知道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好雇佣几十名当地村民，请求他们悄悄前往关外收拾将士们的遗骸，自己含泪忍痛回到了都中。一个月后，阵亡将士的遗骸一具具从山海关偷偷运回了都中，但唯不见冯唐将军和卫青将军的尸骨，想来是被清军扣留了，生死未卜。回到都中后，当今生怕义忠亲王召集旧部复仇，将义忠亲王接进皇宫静养，没有允许不得离开皇宫，表面上是陪同太上皇聊天喝茶，实际上是软禁了义忠亲王。

转眼，距离北征一年时间过去了，与清国和元国商定停战协议的日子到了。当今派出自己的亲弟弟忠顺亲王前往会盟，地点就在燕云之间的山海关，三国都表示愿意签订长达十五年的停战协议，即燕云之盟。国朝请求归还冯唐将军和卫青将军的遗骸，清国表示答应，不过条件是废除义忠亲王的爵位封号，永世不得启用。既然双方都有心和解，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无非就是讨价还价上的问题了。当今贪图苟安，财大气粗，也不在乎钱，起先清国派人说要归还被太上皇夺走的燕云之地，当今生也怕割地求和，会遭后人唾骂，于是对忠顺亲王说：“只要不割地，能讲和，清国就是索取百万钱财，也可以答应。”忠顺亲王领命去了谈判，最终达成协议。两国为兄弟之国，以白沟河为界，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国朝每年向清国提供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雄州交割。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在岁币的问题上，清国求和心切，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几经讨价还价，双方达成了国朝每年给清国三十万银绢的数字。忠顺亲王光荣地完成了任务，兴冲冲地回去交旨。当今听完嘀咕一声：“才三十万，这么少。你很会办事，很会办事！”随后重重地奖赏了忠顺亲王。

盟约之后，清国就交出了冯唐将军和卫青将军的遗骸，两位将军被葬入悯忠寺。冯唐将军的子嗣家眷和卫青将军的子嗣家眷都在都中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义忠亲王被废为庶民之后，选择在悯忠寺出家，成日诵经念佛，安抚忠勇将士的亡魂。虽然已经被剥夺了义忠亲王的封号，但旧部将士们还是称呼他为老千岁。甚至有一大批老儒文臣联名上书请求重新启用义忠亲王老千岁，撕毁不平等盟约，向清国宣战。然而，当今不仅驳斥了这份凑书，还督促吏部立案侦查这批文臣，涉及此案的官员，不论官职品级，一律参革。

几个月后，义忠亲王老千岁在悯忠寺圆寂，尸骨以佛教之礼进行了火化。有人说，义忠亲王老千岁是羞愧自杀的，也有人说，义忠亲王老千岁是被清国派来的刺客杀害的，还有人说，义忠亲王老千岁是被赐死的，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