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帝觉得,夏青云从五部回来后,他和琼保两个人,明里暗里一直不对付。

本以为文武相轻,自古有之。

谁知有一天上朝,两人直接在大殿上争论起来,给庆元帝和文武百官表演了一场激烈的舌战。

“夏将军玩忽职守,在战场上不予配合,数次引起东海盟军的不满。”琼保此话一出,就是把他对夏青云的敌意放到了明面上来,“敢问夏将军,是对皇上亲自定下的盟约,有意见吗?”

“臣不敢。”琼保曾数次在朝堂上试着激怒他,夏青云却始终安如泰山,不接招也不回击,“臣只是按照策略行事而已,太师不懂兵法,还请不要乱说。”

“几年前,将军驻守东海,守城期到,将军却迟迟不归。”琼保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而这次,诏令刚下到五部,夏将军接着就回都了,着急得很。东海安逸,五部艰苦,将军是觉得,朝廷亏待了夏府,不值得将军在外征战吗?”

庆元帝眸色沉了沉。

黎王看着夏青云不屑的表情,想站出来说几句话,被夏青云用眼神撞了回去。

程邈站在琼保身后,攥紧了拳头,真想狠狠踹他一脚。

还有那些在战场上吞枪饮箭的武将们,若不是顾忌朝堂重地,个个都已经撸起袖子来,拳头打在琼保脸上了。

夏青云一人出列,高视阔步,站在大殿中央,双手交叠抬至面前。

“天地可鉴,我夏青云,甘愿为国为民,长往战场,厮杀一生,死而后已。”夏青云对着坐在龙椅上的一国之君,掷地有声,信誓旦旦的说道。夏青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子,他看穿了琼保在使激将法,才一忍再忍。

有的将领却站不住了。

“哼,倒是太师,口口声声说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却不见真的做什么实事!”

夏府死了多少人,流过多少血,岂是区区一个琼保说了算的。

......

一日,在御花园内,琼保陪着庆元帝散步。

“朕知道,你在朝堂上受委屈了。”庆元帝看出琼保周身的怨气,也知道这几日,武将们排挤他,“可伯仲的儿子就这个脾气,倔起来谁都不肯让。你年长,多担待。”

“皇上,近来东海对我朝,似乎意见颇大。”琼保无意间说道。

“怎么,宋疾野那里遇到麻烦了。”

宋疾野守城的六年里,边境相安,宋将军本身又实诚,听领导的,指哪儿打哪儿,庆元帝很满意,就让他在那里安家了。

“那倒也没有,只是臣听到,从东海传过来的一些流言。”

“哦?什么流言?”

“关系到朝中位高权重者,臣不敢胡言乱语。”

“太师,但说无妨。”庆元帝瞥了他一眼,你是在故意吊朕的胃口吗?

“这...”琼保很为难的样子,“听说夏将军,和焚金部的族长,巴雅特廪青,好像有往来。夏将军在将领中的威信又极高......”

“什么。”庆元帝眼色一凛。

“皇上息怒!”琼保赶紧跪下,四下瞟着,“夏府世代忠良,夏将军骁勇善战,吾等不该做如此揣测。”

“太师糊涂了。”庆元帝淡淡的说,“这种话也当回事。”

“微臣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算了,你退下吧。”庆元帝将手背在身后,无意于这个话题。

“是。”

琼保目送庆元帝走远的背影,阴沉一笑,庆元帝嘴上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那日他试图激怒夏青云时,武将们的反应,庆元帝该是看在眼里的。

一朝天子,最是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御书房内。

庆元帝展开夏青云刚呈上来的奏折。

“臣夏青云不才,此次攻打五部不力,愧对吾皇信任,甘受惩戒。”

庆元帝眯起眼睛,手指捻着桌上锦布的一角,反复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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