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加在错愕之后，迅速调整了状态，进入解说模式。
“哇，各位请看主席台上方，空中飞人，精彩绝伦，不过，一定要……”反正现在颁奖是不会有人再看了，李嘉加闲着也是浪费手里的话筒，索性提醒下大家注意看空中单人飞行器表演时，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过，后面的话只有李嘉加自己听得到，因为广播扩音喇叭里传来的不再是他的磁性男中音。
“空中悬停。”
“水晶飞翼。”
“凌波微步。”
“一飞冲天。”
“鸟瞰大地。”
这些声音从大喇叭广播出来，声音柔和，是个女声，语调没有起伏，出奇得平淡。
配合这听上去很像各种招式的四字解说词，女飞人在空中做出相应的动作。
地面上又是一阵唏嘘呼喊，恨学识太浅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儿来形容此情此景。
稍稍冷静后，人们才听出女飞人说的话，并非冲观众说的，而是在自语，完全处于自嗨状态。
她是陶醉的，在阳光之下，在清风里。
这很容易让许东东想起少林僧众在青砖地上练功时，发出的“嚯嚯”声，仅仅是在给自己一个力量，让苦练中精神依然保持饱满，与他人无关。
当一个人对一件事达到无比痴迷的程度，并且能够轻松驾驭，往往容易进入这种自嗨状态，芸芸众生对他而言，皆为草木。
对于许东东，他也有过这种自嗨体验，就近来说，他正在编一本书，有关于物理的教辅，是和出版集团公司定过合同的，每当他吃饱喝足坐在电脑前，便进入了极为专注的思考状态，那些知识点和优质习题，便成了他排兵布阵任其摆弄的兵卒，那种感觉很是美妙，以至于许东东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内急憋得肚子受不了了，才起身。
关于喇叭声音被占用的问题，这倒难不住学物理教物理的许东东。
这是单人飞行器上的操纵者，利用黑科技篡改了扩音器功放的调频频段，链接了她的话筒，取而代之了李嘉加。
此刻，除了操场上的人之外，大街上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观看，有人因此还撞车追尾。
感叹声，唏嘘声，快门，担心，口哨，尖叫，大喊加油，唱《飞得更高》，各种心理各种声音交织。
万众瞩目下，高音喇叭里再次传出调调极为平淡、完全自语状态的声音。
“银蛇舞动。”
“神针探海。”
空中之人玩了一个战斗机的眼镜蛇抬头出击的动作，随着一声“神针探海”，引来地面上的连绵尖叫。
只见空中女飞人，朝着地面大概四十五度俯角俯冲而下，一枚空对地导弹一样，直插大地。
许东东用视线给女飞人俯冲的方向画了一条延长线，不由得惊叹道，“她奔我们这边来了。”
顿时，许东东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暗攥了攥拳头为女飞人加油。
白小纯站在许东东旁边，和许东东的意识一样，他碰了碰路明非，“胖子，你猜这个飞人是谁？”
“H……R。”路明非平静地道，一字一咬，眼睛死死盯住飞人瞪得鼓鼓的。
白小纯稍作理解，诧异于路明非脑子里还是有些货的，不全是肥油和大鱼大肉。
从路明非的咬字口气上，许东东听得出其中有“惊讶”，也有“隐忧”。
地面上的人，举着手机照相录视频，谁也不愿意错过这场壮举。
有人托起双手为飞人祈福，他们生怕飞人下坠太快，万一刹不住飞行器，会器毁人亡的，大家的心情和路明非差不多。
飞人急速而下，已经到了受奖集合区上空，临近受奖台，许东东看清了没有被飞行器连体衣包裹住，露出来的边边角角，是他熟悉的民国风服饰。
掠过集合区人群的头顶，引来人群一阵惊呼，只听得喇叭里传来，“咦”的一声。
随后，又是一句自言自语：“羽神之翼。”
飞行器复又提升，飞到一定高度悬停，各个发动机停止了喷火，螺旋桨模式被启动，无数个银色小蝴蝶在飞人身上一闪一闪很梦幻，那是许多叶轮启动后被阳光照耀的结果。
自报羽神，当然是黄蓉啦。
缓缓下降。
再降。
离地还有大约十米高，许东东和地面上的人，能看清飞行器上印着两个大号“HR”。
路明非得意地指了指，“瞧见没，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黄蓉名字的首字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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