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笳的声音很低,话语却像一道惊雷阡陌纵横地划过了姜芷歌的耳际!

有寒风从窗外灌入,吹得屋内一阵刺骨的寒。

窗外的树叶被风拂动,簌簌纷纷掉落下成堆的雪块,砸落在地面便是一个个深凹陷下去的坑。灯光不知趣地晃过雪块掉落下的树叶缝隙,突然!一道刺目的兵器的白光晃过,耀眼过了姜芷歌的双目!

窗外竟然有埋伏!

姜芷歌心一惊,继而很快稳定了下来心绪——看来这看上去像狐狸一般狡猾的叶笙笳早就知晓了窗外和屋内的一切,方才只是在装昏迷按兵不动罢了。

如此一来,倒不如将计就计,暂时听了他的话,或许,真能保自己一命。

至少她没有自信能跑的比箭快。

于是,姜芷歌在叶笙笳的怀里假装羞赧不已地低头蹭了蹭,然后戏份十足地桃色满面地娇羞而灿烂地对着叶笙笳一笑,低低地说道:“姜芷歌一切听陛下的安排。”

叶笙笳当然知道她有多不情愿,见她一副吃了苍蝇却要表现出还很好吃的模样似乎很开心,原本紧紧扣着她的大手也爱怜无比地抚摸过姜芷歌的发间,相当“恩爱”地宠溺说道:“这就对了么。既然如此,爱妃不如随朕一道回宫,待礼官定好了日子,你便是朕的皇后,天金之城最尊贵的女人了。朕,会拿我的生命,我的江山,我的一切,来爱你。生死,不离。”

叶笙笳说得很认真,比外面的雪还要深,红烛光很温柔,却也及不上他唇边的无限温柔。

他眼光里流动的情愫,以及那简单却厚重如同誓言一般的言语让姜芷歌在那一刻恍若隔世,以为这一切不是一场折子戏,而是真真实实热热烈烈存在过的事实。

但是,她的理智告诫着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不可认真,不可能,认真。

逆着光,在铜镜里,她低头,没有看见自己零落怅然的面容。

一旁,是隐忍已久的南宫诗羿深深低头,紧握的拳青筋毕露,美艳的唇边勾勒出一抹残酷而绝望的冰冷笑意,只听她缓缓抬头,双膝亦由跪而站立,最后高昂起冷艳的面庞,一字一句地对着叶笙笳缓缓说道:“叶笙笳,你未必欺人太甚。悔婚在前,欺辱在后,你将我南宫诗羿置于何地!?”

质问的话语落地有声,哐当作响!

姜芷歌暗暗叫苦,只怕是自己与这美人儿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还结了个结结实实。

在一旁一直靠着廊柱的荒芜似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变化,冷眼看着这一场现成的好戏,时不时地拿过一旁茶几上温热的茶水自顾自地斟上一杯缓缓饮下去,又皱着眉头摇摇头似乎对这茶叶的品级并不是很满意的模样。

姜芷歌觉得他还差一碟瓜子。

被质问的叶笙笳也是一脸无辜的模样,甚至还带上了不易察觉地轻蔑神色,缓缓放开了姜芷歌,将她往后轻轻一推将她护在了身后,既然粲然一笑,缓缓而威严地抬眼盯着南宫诗羿问道:“南宫诗羿,你是在提醒朕,朕的兵权,都在你父亲南宫铮海的手上吗?怎么,打算回去造个反,还是等不及了索性就现在就地解决问题了?”

叶笙笳的丹凤眼犀利一抬,唇边微微斜上扬现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令人难以捉摸,却足以让人莫名心生畏惧。

姜芷歌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屋外埋伏的人,不是别人的手下,正是眼前南宫诗羿的手下,为的,便是以备不时之需除掉叶笙笳。而叶笙笳方才说立自己为皇后不过也只是一个激将法,逼着南宫诗羿自己忍耐不住下令手下出手而已。

而叶笙笳早已看穿了自己没有武功没有援手,她帮他激将南宫诗羿,他保她在这混乱里,一命。

倒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姜芷歌轻笑,却觉得,心脏的四分之一处的左心房,冷冷的有些灰烬般的疼。

果然,心高气傲如南宫诗羿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委屈和质问?

只见她黛眉紧皱,紧紧闭唇,复杂的目光锁在叶笙笳冷峻俊逸的面庞上良久,终于吐出一句——

“叶笙笳。我不愿杀你。这是你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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