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国帝都颐堰,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
要找人间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就是将她这些年随师父游历所见过的地方都加起来,也抵不过这一座帝都。
萧玉仍旧是头戴纱笠,一身白衣,腰间宝剑,随手牵着一匹白章骏,马背上驮着两个包袱。
识货的人都知道,这是霍扎的宝马,性子极烈。
萧玉就这么在街市上逛着,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还没找到个正经下榻的地方。一路走来,客栈都满了,听说最近好像这帝都有什么杜康之宴,各式各样的人都慕名而来。
这杜康之宴,是颐堰来乐居每五年办一次的品酒大会。说是品酒,其实也就是好酒的人寻个由头大家一起乐一乐罢了。这杜康之宴还有一个特点:每次都有这么个连续三天的比试,虽然每次的比试都各有不同,但若能拔得头筹,能得一坛招牌白堕。
这酒名字虽不是很好听,可那味道,绝对称得上琼浆玉露。时人有诗为正:“林花见其不言馥,朽木得之可再春。金科榜上多才俊,不及白堕酒中名。”
萧玉一边猜想着此番杜康之宴的比试该是怎么个规矩,一边被一家又一家的客栈告知“人满为患”。
堂堂帝都,竟然连个住人的地方也没有?萧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有一个地方她只要去,就一定不会没有她的屋子,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回去。
那个地方,萧玉曾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除非死后骨灰被送回去,绝不再踏足半步。虽然师父曾多次劝她,但这点倔强的执念,她始终放不下。
“掌柜,有客房吗?”
“姑娘,这客房是真没了,不过这背街小院里还有一间空屋子,就是简陋了些,您要是……”
“不委屈。”萧玉没有再多听下去什么,能住下就好。
萧玉话音未落,已从腰间的荷包里随手拿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再转头往这客栈门外自己的马看了一眼:“屋子简陋倒无所谓,我这马可受不得委屈。”
那掌柜忙收了银子,屁颠屁颠地点着头地应着萧玉的话,又招呼了个小二去收拾屋子,另两人一个去将马牵到后头去好生照顾,另一人将马上的包裹取下送到客房。
萧玉又上了二楼找了个临街看景儿的好位子坐下,此刻早已经过了饭点,吃饭喝酒的人少得很,自然位子都随着她高兴。她随意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取下头上纱笠,将腰间的剑取下放在桌上。
从容自在,她只优哉游哉地吃吃喝喝,看着街市上往来的人。
帝都,还真是繁华呢。天边的太阳正撒下今天的余晖,斜阳将帝都渲染得更加堂皇。
萧玉斜靠着椅子,看着街市上的热闹,手上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继而勾了勾嘴角。
算算日子,今儿恰好是第十二年。时隔十二年再到这地方来,却发现有很多东西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了。
“姑娘好兴致。”说话的是个少年,不过一看就是个纨绔公子。只是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出来呢?
“有话直说。”说着,萧玉又是一杯酒下肚。其实她更喜欢直接用碗喝酒的,但这帝都好像只有这么小巧玲珑的酒杯。
萧玉除了那四个字和继续喝酒之外,动都没多动一下,仍旧是看着街市之中的往来之人。
不管那人在自己身后,到底是用如何猥琐的目光看着她,萧玉只是悠闲地靠着椅子,喝着酒而已。
萧玉身后那人迈步上前,不知死活地抬手就要往她肩上放。萧玉岂是会任人放荡的人?
就在眼看着那人手要落在她肩头的时候,萧玉右手仍旧拿着酒杯,左手从身前去起手拿了斗笠往后一甩,那斗笠以上的纱如有刺一般先将那人的手掌划出一道长而深的口子。
那人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自己掌心上流血的伤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萧玉这边,又是饮下一杯酒。她偏身右手将酒杯往桌上一放,身子坐正,左手已在斜放的椅子的椅背边稳稳接住了刚才甩出去的纱笠。
萧玉不紧不慢地将那纱笠往头上这么轻轻一戴,站起转过身来看着方才想轻慢自己的那人:“公子可要小心了。”
“飞溱,你怎么先到……”
正在萧玉说完“小心”那一句话的时候,从台阶那上来了两个人。
看样子,这三人都是官家的公子——寻常的富贵公子,应该不会这么悠哉而大胆地在帝都酒楼上放浪。
萧玉打量了新到的那两人,没有多话,只是转身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纱笠没有再取下,只是往边上一掀,不影响她继续吃菜喝酒而已。
那三个人自然也识趣地没有寻萧玉什么麻烦。不过萧玉倒是对那三人来了兴趣:试图轻薄自己的那个叫什么?飞禽?我还走兽呢!
不过,既然他们是官家公子,不管这几人本身有没有个一官半职,还是少招惹的好。
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萧玉刚打定主意对官家公子敬而远之,那三人却是吃菜喝酒地说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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