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景宅到了。工部尚书家的府邸,还真是不越矩地将何为“宅邸”解释得淋漓尽致。
“后会有期。”景飞洇到了家,自然与萧玉和墨子衿道别了。
走这一路,萧玉似是一直在想些什么。这会子景飞洇走了,墨子衿也就有功夫来问她了。
“悯玥姑娘,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这景家两位公子,真是一点都不像。”
墨子衿笑了:“就在想这个?”
“难道要编出来一套景家秘事不成?”萧玉毫不忌讳地继续玩笑道?
墨子衿摇了摇头:“你啊!”
景家的事,墨子衿娓娓道来,萧玉也就随便这么一听。
原来,景飞溱幼时身体不好,景家上下都怕他养不活,所以便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更何况景飞溱是嫡子,景飞洇纵是他哥哥,嫡庶有别,是做不得景飞溱的主的。
嫡庶尊卑。萧玉心里默念了这几个字。但看眼下景家的故事,偏是这嫡子不如庶出的好。
“景飞溱狂妄至此,难道他父亲就不管?”
“景大人的母亲,可是爱飞溱如命。景大人也奈何不得他。”
景家的那些曾在帝都颐堰传遍的事,墨子衿不过是当笑话跟萧玉说,偏萧玉却不是个随便听听的人。听得墨子衿讲了景家这许多事,心里道:只怕这景飞溱将来要闯下大祸,累及父兄,甚至满门。
“怎么了?”
“我在想,丞相与夫人伉俪情深,难怪墨公子能得‘帝都才子’之称。”
“悯玥姑娘何必拿我寻开心?不过家母身子不太好,每到秋冬就要犯一次病,倒是让父亲烦心了多年。”
“哦?墨夫人有旧疾?”
萧玉问出这句话自觉唐突,连忙低头赔不是。墨子衿也不与她计较,只是不再多说。
这景尚书的府邸与墨丞相家隔得并不太远,两人说话就到了墨府。
小厮路前引着,墨子衿送萧玉去到西院的路上,夜色烛火灯笼光照下的一路草木,倒像是美人卧榻初醒一般曼妙。
快到西院了,萧玉终是开了口:“对了,墨公子今儿输了。”
“却不知悯玥姑娘这十日,要我书房何用?”
“这个你不能问,十日内公子不可再入书房。”
“这却是个什么道理?”
“墨公子,你输了,就得服输不是?”萧玉狡黠地一笑,“我想请墨公子同我去一个地方,十日内定能回来。”
“这……”
“我猜,墨丞相不会不允。”
“姑娘是想去,寻山问水?”
“后日一早出发,墨公子到了就知道了。”
当晚,萧玉正在院中练剑,扶芷、摇兰两个丫头在一边备着茶水点心。夜色再晚些时,送信的鹰再次出现在丞相府的西院上空。
萧玉见它来,仍旧是欣喜的,将手上剑一收,旋起飞身至房檐上,伸手便让那鹰立在她手臂上。
“姑娘好厉害,那么高的房檐,一下子就上去了。”
“咱家少爷不也是这样吗?哎你看,那是鹰吗?”
……
两个小丫头在下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萧玉也不去理会。相府的规矩大,但在这西院伺候自己的这两个丫头,萧玉早已经告诉她们不用拘束。
萧玉抬手从信筒中的字条,刚一扬手那鹰便盘旋着不知何处去了。不过萧玉知道,它这会还不会飞得太远。
“说什么呢,这么兴奋,也说与我听听?”萧玉也不忙着看字条,从屋檐上下来先与这两个小丫头玩笑道。
“姑娘,刚刚那是?”
“我师兄给我来消息了。”
“用鹰传信?”
“是啊。”
“寻常都只见过信鸽……”
“那年在霍扎,信鸽被这鹰给……所以后来,就把这只鹰拿来送信了。”萧玉笑了笑,她觉得没必要和这两个小丫头提及太多往事,随即看看天色,吩咐道,“这么晚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这不用伺候。”
“是。”扶芷、摇兰也知道这姑娘不喜欢时常左右有人,更何况这几日相处下来也多少了解些她的脾气,凡她说的,只应答照做就是。
萧玉嘱咐完了扶芷、摇兰两个丫头,随意喝了两口茶,吃了块点心让她们收拾完,自己也就回了房间。
将那字条拿起来看,仍旧是熟悉的笔迹。萧玉见字条上仍旧是榆椋文,心知慕阳还在榆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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