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也很好看。”墨子衿不明就里,只看着萧玉手上提着的花灯,先夸赞了这么一句,见萧玉一怔,然后才问道,“怎么,夸不得?”
“你夸了人家姑娘的灯,就表示你对人家有意思……”萧玉略带无奈地笑着说道,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略微垂下了头。
“这……”墨子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难怪方才那姑娘看着自己一脸娇羞,真是不该乱说话。
沉默半晌,墨子衿又微笑着看着萧玉,轻声道:“但你的灯,的确很好看。”
萧玉听得分明,墨子衿是在打趣自己,遂没好气地白了墨子衿一句:“你还说!”
看着萧玉不好意思的样子,墨子衿不禁笑了:“好了不逗你了。”说着,墨子衿蹲下身子去细细打量萧玉手上提着的那灯,“你这上头写的什么?九月初五,安悯玥。恨君不似江楼月……”
“你别念了!”萧玉不禁面上一热,忙打断了墨子衿,将他拉了站起来,“这是扶桑的习俗,在花灯上写自己的生辰姓名,还有一句想对心上人说的话。遇上心仪之人,便将灯送与他。若对方也将手中灯送给你了,便可以一起去求两块三生牌。在三生牌上写下给对方的祈愿,一起挂在姻缘树上,心愿就能成真。”
墨子衿只是听故事一般,民间还真是什么样的习俗都有。
想想颐堰的那些烂透的灯谜,满街重样的花灯,放水灯许愿写的全是求功名利禄……
这扶桑的花灯节,可真是有意思多了。
墨子衿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向萧玉道:“这扶桑古镇的习俗,还真是有趣。我也去买一盏花灯,咱们互换如何?”
“不过是来玩罢了,你……”萧玉微微一愣,难道是自己方才没说明白吗,这是拿来和心上人作信物,相互交换的灯啊!
“既是来玩,不当真也就罢了。你脸红什么?”墨子衿看着萧玉这样,忍不住想逗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萧玉一听了墨子衿这话,愈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偏墨子衿一点也没有大家公子的样子,老是打趣自己。
萧玉遂抢白道:“你惯会打趣我!快些写了给我,咱们求三生牌去。”
墨子衿微笑着点点头,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墨子衿在边上随手买了一盏花灯,上写道:“六月初七。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
萧玉眼看着墨子衿就要把笔放下,随即扫了一眼,开口提醒道:“你怎没写名字啊?”
“等你帮我写。”墨子衿却已是微笑着将手中的笔递到了萧玉眼前。
萧玉见状,轻轻点了下头,接过了墨子衿手上的笔,抬手就写了一个‘墨青’上去。
墨子衿见了微微挑眉:“恩?怎么写这个?”
“我可还记得,杜康之宴那天街头巷尾的事,你不怕我怕!”萧玉说着,似乎还有些后怕——那看杀卫玠的架势,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更何况在这的人,指不定有多少是要去帝都的。要是再有谁到了帝都,没头没尾地再开口浑说几句,那才是要了萧玉的命。
墨子衿微微一笑,抬手刮了一下萧玉的鼻梁:“你啊!”
萧玉也不理会墨子衿,只是想着怎么解这个名字,墨青,墨子衿,她不假思索地说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
“你说什么?”墨子衿笑着,看向萧玉。
萧玉连忙停了嘴里的话,抬手捂住嘴。那虽是墨子衿的名字,但念出诗来,就成另一个意思了,又抢白道:“你听错了!”
两人说笑着把手上的灯互换了,一起来到了姻缘树边,求了三生牌。
扶桑古镇上有那么几句流传已久的歌谣:“姻缘树上三生牌,三生牌上求姻缘。不写尘世多无奈,尤爱生死作情怀。”
三生牌,不错的。很多人都喜欢在这上头写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又或什么“生死相依”,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殊不知,生死不过一念之间。这世上,多的是比生死更难,却又同生死一样无法逃脱的事。
“帝都才子,定然是有朝一日会金榜题名的。如墨子衿这样的人,大概会更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吧?”萧玉侧目看着墨子衿,心里如是想着,遂抬笔在那牌上写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墨子衿亦是偷偷抬眼,看着身边的萧玉,心道:“如悯玥这样不凡的姑娘,一心江湖逍遥倒是真合了她的性子。只是等哪日她离开了,也不知今生,还会不会再见。”
不论如何,悯玥所到的这段日子,的确让自己见识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前路漫漫,愿他年再见时,还能到得“携手处“,再一起“游遍芳丛”吧!
思绪及此,墨子衿抬手落笔,便是写下了:“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两人都写完了,各自把三生牌挂在了姻缘树的树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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