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雁飞四十出头,身材高挑而精瘦,手指修长,浓密的头发梳成规规矩矩的偏分,穿着却很休闲,都是普通的国产品牌。此刻,他正靠在老板椅上,付品江敲门进来,他也没有改变姿势,隔着办公桌抬手示意付品江在椅子上坐下,直截了当地问:“脾气还不小,说说怎么回事?”
付品江慢慢坐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马局,我向你深刻检讨!第一,我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在你面前发火,虽然不是冲你的,但你是受众,影响了你的心情,给你添堵了,还请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
“第二,我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家里出事、后院起火!”
“第三,云梦村党支部书记吴国梁他娘的就不是个东西,在你面前告我的黑状,我走之前给他打电话把工作都交接清楚了滴!我是施州市人社局副主任科员,而不是云鹤县云梦村副主任科员,我在村里当牛做马,我哪里对不起他呢?作为驻村工作队唯一的队员,我可以自己管理自己。按照驻村工作队员管理办法,我每周只需要在村里工作四天!我走之前规规矩矩知会他一声是对他的尊重,他娘的还告老子黑状!”说到第三的时候,他又开始激动起来。
“听他说,你准备的一个什么材料让云梦村在全乡出了大洋相,说怎么把河南省的事搬到云梦村来了。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马雁飞依然很严厉。
“材料?什么材料?”付品江用力回忆着,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他一定是在说电商扶贫的汇报材料!马局,我给你报告一下是怎么回事吧!上周五红石乡不是计划开个电商扶贫什么经验交流会吗,其中有一个环节是参会人员自由讨论、交流发言,吴国梁安排我给他写个稿子。”
“云梦村你又不是不知道,会用电脑和智能手机的人一双手都能数清,哪里有什么电商哦,更别提电商扶贫了。我就在网上东拼西凑地找了些东西,正写着,家里就来电话了。当时十万火急,我就丢下改到一半的稿子,打电话给吴国梁请了假,并建议他让大学生村官德辉给他完善一下,而且我还强烈建议他就别在会上发言了。”
“看来,他还是在会上发了言,而且念的就是我没改完的稿子,他就是爱强出风头,什么事都要凑个热闹!马局,你评评理,这能怪我吗?”
马雁飞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俊不禁地说:“还有这种事啊,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啊!”
付品江也笑了,继续吐槽道:“马局你还别笑,在他吴国梁身上,这种事多了去了!我刚去,他总是安排我给他准备这材料那材料,我这个人又不善于拒绝,真是烦死了!还好现在有个高级玩意儿叫度娘,不然真的只能搬起石头打天!”
马雁飞没有搭话,而是弓下身子,在屉子里翻着什么。付品江于是随意看了一下马雁飞办公室的陈设。
马雁飞担任局长以后,付品江是第一次到他办公室,仔细一看,电脑、碎纸机、桌椅、饮水机、空调、绿植等等均是前任局长留下来的。马雁飞的背后是一个大大的橱柜,里面摆满砖头书,付品江发现,就连这些书都是前任留下来的。屋内只是少了那一张据说价值六万多的沙发床。
付品江暗自嘀咕,前任局长罗德芳可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倒台了的,施州市人社系统的人,哪个不晓得罗德芳与社保局女副局长李曼的风流韵事?据说当年他们上班时间都在里面反锁着门办事。
付品江心说,罗德芳倒台后,马雁飞走马上任,不但继续用前任的办公室,而且没有更换任何东西,倒还不忌讳那些事,看来是个不一般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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