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屋外传来一声清喝。

晏老夫人身后的刀客顿住手,窦一鸣不耐烦地推开阻拦他的人,“让开让开,官差来了。”

钟二爷眯起眼,命人先放他进来。

窦一鸣进了正厅,一看到阮思血肉模糊地趴在那里,急得差点没哭出来,“嫂子!”

阮思恍惚听到他的声音,虚弱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钟二爷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是狱卒?你们晏大人呢,他怎么不来?”

窦一鸣捧着个镶了珍珠碎玉的匣子,挡在阮思面前,说道:“老大让我给你送份礼物来!”

钟二爷一眼认出那个匣子是他家里的,前段时间他刚赏给最得宠的妾室。

“什么?”他捏紧手中的核桃。

窦一鸣打开匣子,招呼道:“都看看都看看,价值连城的玉如意,你们平时可见不着。”

匣子里安静地卧着一支晶莹透亮的玉如意。

白玉温润,玉中带血,钟二爷一眼相中的就是那丝血痕。

“你!”钟二爷脸上的笑容出现些许裂痕,“拿近些,让老夫看仔细了。”

窦一鸣把玉如意捞出来,将匣子扔在地上一脚踢开。

“哎,钟二爷慧眼如炬,怎么会认不出你每晚伴着睡觉的宝贝玉如意?”

钟二爷的脸色骤变。

他生性多疑,怕遭强人刺杀,命人在家中布置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卧房。

每间房里都陈列着一柄玉如意,但唯有这一柄,他每晚不管去哪间房过夜都要派人取来。

窦一鸣像握柴火棍一样,握着他的玉如意,紧张地蹲下身问道:“嫂子,嫂子你怎么样了?”

阮思疼得脸色惨白,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道:“没死,先办正事。”

他松了一口气,回头望着钟二爷,说:“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我家老大再从你家里弄点别的出来。”

钟二爷咬牙切齿道:“你们晏大人再不回家,怕是要给一家老小收尸了。”

窦一鸣略一犹豫,很快挺直腰板道:“老大说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他就什么时候回家。”

钟二爷冷笑道:“我钟家死士数百人,捉他一个晏瀛洲,还不是瓮中捉鳖么?”

“谁说只有老大一个人?”窦一鸣朗声道,“况且老大去你家跟逛菜园子似的,你冒得起这个险?”

连他放在枕边的玉如意都被人盗来了。

下次被取走的,怕会是他的脑袋吧?

“我最为赏识晏夫人,今日一聊起来便忘了时辰。晏家似乎也不打算留客,老夫就先回去好了。”

钟二爷命人撤去刀斧弓箭。

窦一鸣仍然紧紧揣着玉如意说:“我家老大最在乎嫂子,比你在乎你的破如意还要在意。”

钟二爷手中的文玩核桃咔嚓作响。

“晏大人夫妇伉俪情深,委实可喜可贺。”

众人一撤走,晏清都和祝东颜忙去照顾晏老夫人。

钟二爷回头嗤笑道:“我钟家家财万贯,那柄玉如意也没放在眼里,就赠给晏夫人好了。”

窦一鸣怒道:“谁稀罕你这劳什子玩意?你将我嫂子伤了,我就将这东西砸了。”

话音刚落,玉如意哐啷落地,裂成好几块碎片。

阮思气息微弱地说道:“豆子,招呼人送客。”

“小姐!”金铃儿和银瓶儿哭着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阮思。

晏老夫人总算悠悠醒转过来,望着阮思直掉眼泪道:“冤孽啊,冤孽。”

阮思一直强撑着,目睹钟家的人全都走了,这才泄下一口气,瘫倒在银瓶儿怀里。

等她醒过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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