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初露把小浅给推倒,额头都肿了!司马华更坏了,当哥哥的抓蚂蚁往小浅身上扔,这要是被咬着了呢?”钱致远忿忿地道。
“已经咬着了!”拿着山茶油的苏凝凉凉地接口道。
苏凝觉得,幸好这山茶油说什么都有点清热解毒的功效,抹一些,也能心里安慰一下。
钱老太太放下裤管,扯开头上的头巾,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沾了汗水和雨水的脸。
瞧着苏凝蘸着山茶油一遍又一遍往钱浅头上抹,她心疼她的山茶油。
老太太六十多岁了,脸上皱褶不少,头发也灰白,背更是由于常年重负荷的劳作,开始微微驼,但是,就是如此,整个人看来,还是很硬朗的,很精神的。
她往前凑了凑,瞧着钱浅小脸上的小包包,以及手上的小红点,“嗤”一声。
“就怎么一点就算伤?”
“妈,这不叫伤?”苏凝一边拿着药棉小心地给钱浅涂额头伤口,一边生气地回。
老太太又“嗤”一声:“城里人娇生惯养!”
“妈,有些蚂蚁是有毒的!小华这是过分了!还有初露,你说,小浅一个小女孩,万一头上留了疤,怎么办?”钱致远护着妻女,道。
“娇生惯养!在地里,在田里,哪儿没有蚂蟥,虫子?被咬一口怎么了?死人啊?磕着碰着怎么了?磕磕碰碰才能长大!”老太太冷声道。
苏凝气的满脸通红,有心要应,但是,胳膊被钱致远扯一把,回头,她丈夫一脸恳求,又生生地咽下。
老太太卷起的裤脚还没有完全放下,一身的泥巴!
好吧,也是个勤劳的老太太,但是……
好吧!她忍!
谁叫她已经嫁入这样的人家,深爱着钱致远呢?
苏凝抱起钱浅就上楼。
钱浅现在很贪恋父母的怀抱,在前世,父母已逝,她都是在梦里才能见到爸爸和妈妈。
今生再见,定然要叫爸爸妈妈不要早早离世!
可是,父母是怎么走的?为什么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钱浅觉得那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钱家新盖的屋子两间,二层楼。
新盖的砖瓦房,外墙没有粉刷,里面墙壁也没有打样,露着红红的砖块。
楼下是厨房和客厅,以及养着兔子和家禽,终日散发着一股味儿,楼上是睡觉的房间。
直通房,一间隔开为两个房间,一前一后。
一个钱致远和苏凝一家三口的,一间钱致强一家的,十岁的司马华跟老太太睡,还有半间当仓库,实在是很拥挤。
可是,就是这样,在村子里已经算好的了。
现在是1988年七月,钱致远带着老婆和孩子回来的半年。
老太太知道他们在城里的工作已经辞了,已经不闹了。
苏凝觉得,这样一个每天起早贪黑,不停歇农作的老太太会寻死觅活?
不过,就是为了让她儿子回家,困住她儿子罢了。
这样硬朗又刻薄的老太太会被人欺负?钱浅也觉得,也只有她那个被原生态家庭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爸爸会信。
不过,不管信或者不信,他爸都不能,不得不孝顺。
因为她爸是孝子。
这个老太太也真是含辛茹苦地把他们拉扯大的。
老人辛苦倒是真的!
生活条件也不好,也是真的!
不过,苏凝宁愿在外工作,工资大半上交,也不愿意过这样的婆媳生活。
何况,这还不只是婆媳……
此时,抱着女儿上楼的苏凝已经听到楼下传来大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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