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卿看着洛墨头上的凤冠,洛墨低头盯着手指,二人极有默契,你不言我不语,大殿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分明是初夏伊始却如寒冬腊月,叫人直喘不过气。
再等等,等我跟阮红袖报了仇,就彻底离开你的视线,你不必嫌我碍眼,我也无法见你戳心,如此可算皆大欢喜,洛墨心道。
“秋月……你,想离开皇宫?”
洛墨骇了一跳,被这一言给惊地只抬头回看钟离卿,好歹稳住了面上的神色,忙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来:“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日嫁进皇宫,便一生都是您的人,便是离开,也应是随着您的脚步走的。”
除了洛墨心里膈应得够呛,那边的钟离卿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可惜长年来的素养已使他不能够再喜怒哀乐形于色,留下的只有一份苟延残喘的默然。
汤圆的出现打破了寂静,毛茸茸的长尾巴蹭过洛墨裙摆又蹭过去,终于等洛墨要弯下腰把它抱起来的时候快速一跳,跳到了钟离卿那头,被他给捞在了怀里。
这次钟离卿抱着汤圆,却不给它顺毛,而怀里的汤圆也未表现出半点不满,乖乖趴着一动也不动。见此情景,洛墨不禁气道到底是谁养的猫儿,怎的钟离卿一来就全往他身上凑,随即转了身进到寝殿里歇息去了。
“汤圆阿汤圆,你可比你家主子乖多了。”抬手抚了抚汤圆柔软的毛,钟离卿低声道。
汤圆也不知能不能听懂,反正钟离卿话音未落,就听它喵了一声,然后很快地钟离卿一侧的嘴角渐渐翘起,接着道道:“不过阿,我还是更喜欢你家主子。”
室内再次恢复安静了,猫儿的尾巴快速摇摆着,时不时拍打在钟离卿的手上,仿佛在宣泄着它的不满。
只有那人嘴角依然笑意如故。
此后钟离卿隔三差五地就会来凤仪宫用膳,且用过膳就走,不多打扰洛墨半分,这一举动也令洛墨没辙。
承宠可以用各种理由推托过去,总归自己是皇后,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钟离卿也拿自己无计可施,然而在吃饭一事便轮到她无计可施了。
只得无奈受着。
反正凤仪宫也不缺他那一双筷子。
更有甚者,洛墨为了避开钟离卿,自己提前用了膳,之后再叫小厨房做个新的,待钟离卿来了自己便去歇息,如此一来二去,初夏便成了盛夏。
许是天气炎热,又许是猫儿到了三四月总要换胎毛,最近几日凤仪宫的花草上总是带着不少毛,连洛墨的床铺也未能幸免于难。
“阿切……阿切!”
几个喷嚏下来,洛墨本就莹亮的眸子更是添了不少水光,整个人有了几分娇柔之气,揉了揉鼻头,叫来宫女将大殿打扫干净。
少量的毛还好,可这几天汤圆掉毛越发地起劲,使得洛墨的鼻子可遭了不少罪,无法,谁知道皇后娘娘会对这些东西轻微过敏呢?
正巧钟离卿又来蹭饭,嗯,说是蹭饭也不为过,总体本质上是没什么差别的,洛墨如蒙大赦一般吩咐了青提看好汤圆,然后带着荔枝出了门。
汤圆更黏钟离卿,洛墨已经习惯了,所以也不会担心什么,再者有了汤圆也可以拖住钟离卿更久一点,利于自己接下来的行事。
“娘娘,”自打上次青提回来跟她讲了,荔枝就一直期待着,双眼泛着光,“我们……真的要那样出宫么?”
看着荔枝这一副即将上蹿下跳的模样,洛墨只觉自己眼前冒出一条条黑线,上面无一不在写着抗拒,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只得无语地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再次遇到阮家那泼妇,洛墨这次在涂黑自己的基础上还用胭脂等物将自己的五官及脸部轮廓做了大幅调整,保证任谁也无法认出来。
而荔枝则依她自己的意,总之,两人都与原先的样子大大不同了。
此次出宫也使洛墨意识到自己目前存在的最大短板人手,自己久于深宫,自不可常常跑出来探查这个探查那个,再者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为今之计应当培养一批能为自己做事的手下。
找什么人,从哪里找,可不可信,这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抄了小道出来,刚走到大街没多久,迎面跑过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看上去约莫八九岁,脑袋才与洛墨的胯平齐,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哎哟!”小姑娘没刹住脚步,正与洛墨旁边的荔枝撞了个满怀,大概也因体质原因有关,小姑娘竟然站在原地未动一步,而荔枝则一屁股直接跌坐到了地上,顾不得站,气着叫道,“你这人怎么走路都不看的啊,撞了人也不道歉,真没礼貌!”
那小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上前一步将荔枝给拉了起来,也不见她费多大力气,然后又走到荔枝背后为她把衣服拍干净。荔枝见此,也没有为难人的心思,只无奈道:“你以后走路可要留心,这地方达官贵人极多,若是叫你不小心再把哪位给撞了,少说也得挨上一顿板子。”
小姑娘连连点头,然后便跑开了。
主仆二人接着往前走,见一馄饨摊,正想坐下来尝尝时,荔枝一摸身上,前前后后找了遍,也没发现钱袋。
“呀!小姐!钱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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