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窟山,到得天墟,鹊青便匆匆往麒麟峰疾驰。
望仙阁伫立于麒麟峰峰顶,殿外一块巨大的石砌空地上,一群悠然惬意的仙鹤或是驰飞,或是游走,或是单腿站立着栖息。
鹊青穿过鹤群,来到殿门口撩袍跪下。
“父亲,孩儿特来请罪!”
珵光元君从殿内迎出,满脸堆笑。
“哈哈哈哈,青儿何罪之有啊?”
“前些日子,父亲差孩儿看护一人族少年,孩儿对人间好奇,便随他去人间游玩,结果……那少年被掳去,孩儿领罪来了。”
珵光元君俯身拉起鹊青,右手在鹊青肩上按了按:“我当是何事,青儿啊,此少年跟尸族牵连甚大,为父怕其落在尸族手里惨遭不测,便救下了。前些时日,为父发现你与那少年一同消失,唯恐你二人被尸族盯上,这才出动族中护卫四处搜查。早知是你二人一同游玩去了,为父也就不需要操心了。”
“父亲,如此说来,炎凌现在天墟?”
“炎凌?”珵光金瞳一闪,“对,少年便在天墟,过些时日,尸族伺动按下,便送他回去。”
“他在何处?”
珵光元君脸色一沉:“青儿,眼下还不是你打理天族事务的时机。为父听说你已俢至涅槃境,浴火劫近在眼前,仙门四派相竞,元君之子岂能甘于人后?功课,可都做足了?”
“父亲所言极是,是孩儿分心了,这便回玉虚崆修炼。”
“退下吧。”
“是。”
珵光元君翻身跃回殿内,长殿幽深,只剩一个金点。
鹊青望着金点消失的方向,暗想道:
“父亲神色如此怪异,既然是为救下炎凌,又为何不肯告知他在哪处?想必此中有诈。先前千嶂里大殿内父亲与弦从师叔提及炎凌、尸族和饲魂玺,今日万窟山林中听闻卫忠所言,赤光叔父死于父亲之手,为的也是那饲魂玺。尸族、天族,又偏偏追着炎凌不放,如此这般,炎凌必是跟饲魂玺有关。可这饲魂玺究竟是何物?跟个人族少年又能有何粘连?此事,须得去问问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虽无心族中事物,可毕竟已有几千年修行,在天族中德高望重,既然弦从师叔都知道这饲魂玺,师父岂有不知的道理?”
念言此处,身形陡转,直冲玉虚崆方向疾驰。
行至玉虚崆山下,山门前落地,几个师弟结伴说笑着走出来。各自道声““师兄”,跃入云中消失不见。师门中有一条禁令,玉虚崆不可驭仙法,是为修身。忘却仙根,方可得大化。山道崎岖,再往前走便只能步行。
一路疾行,鹊青如凡人一般使上轻身功夫,脚尖在峭壁石崖上点来点去,行至主峰已用去了半个时辰。
师门中一众师弟正在峭壁边练剑,呼喊声不绝于耳。其中带头的桓瑞长剑指天,喊一声:“大师哥?好身法!”
一众师弟仰头去看,正看到鹊青在峭壁之间跨越,纵使不用仙法,一跃间竟也愈百丈远。众人纷纷按下长剑,抱拳招呼。鹊青一心疾驰,待听到喊声,已跃出很远。
又是半个时辰,才到得主峰顶端,站上峰顶巨石,抬头便是凤舞崖。凤舞崖是块悬浮巨岛,天河流经此处,河道腾空,金光四溢,从凤舞崖坠下,如同凤尾。再由玉虚崆分流成瀑,九道瀑布分列山中,直达玉虚崆山下,如凤尾飞舞。凤舞崖之上,连接天河之处是为凤头,此崖便为其身,九道瀑布是为凤尾,因此上,得名“凤舞九天玄石”,因此名太过累赘,后人直接称其为“凤舞崖”。
这凤舞崖,寻常仙门弟子自是上不得的,玉虚崆禁令不能驭仙法,凤舞崖更是有层层护障,那便是想驭也无法可驭。鹊青听着隆隆水声,抬头望着天河倾下的巨瀑,心中打鼓:“我这点水功夫,不知练得如何,今日倒是得了契机可以试它一试。”
想罢便轻点水流,借力而升,白衣被瀑流冲刷,更为洁白,跃升迅疾之致,一袭白衣烈烈挥舞,竟如驭了仙法一般的轻盈巧捷。
三点两点,升至中途,鹊青忽而脚下一空,心道“不好”,跌下百丈。电光火石间,眼见要粉身碎骨。忽而腾空一个翻身,脚尖点上瀑流,这才又重新借了力。脚下左右点来,每一点都愈百丈高,眼见距离凤舞崖愈来愈近。便铆足了劲翻身长跃,二百余丈一跃而过。一眨眼,便落至平地。
崖上奇花异草竞相吐露,其花色草色,皆若彩凤羽毛般浓烈盎然。奇怪的是,天河水流如此之巨,崖上竟无半点嘈杂之音,其安静程度,坠针可辨。鹊青见白袍上坠下水滴,一副狼狈相去见师父大为不妥,便即将身上衣袍拍打整理一番,才往师父闭关的洞口行去。
洞前,一道壁障拦住去路,壁障之坚非常力可破,遑论此处无法可驭,便即跪倒在地:
“师父,徒儿鹊青来见。”
洞内随后传出巨响:“青儿,所为何事。”闻之语气,明明如耳语一般语气轻稳,可音色之巨,却如放大千倍万倍,震地鹊青耳膜发胀。
“徒儿有一事不解。”鹊青磕完头,抱拳回话。
“道来。”洞中人气若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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