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适才,我和你大伯娘说了什么吗?”
玄朴半响未言,倏而转过脸来,看着秦妙言,问道。
秦妙言替玄朴掖被子的手一顿,老实摇头。
“你大伯娘,老实说,人还不算太坏。”
玄朴手指敲在炕沿上,边思忖边说道:“就是思想太封建……嗯,我是说,太古板,她与我说,不喜你学医,我也理解,对她说了你这些年在观里的遭遇。你大伯娘便没怎么说话了。”
“她说,既然老太爷吩咐他们大房的,就一定会照着做,这些年,的确委屈了你。”
想起当年初见素言的时候,玄朴就止不住的心疼。
那时候她已经在广济呆了八九年,在渡过了最初难捱的几年,靠着医术小小的声名鹊起之后,玄朴已经想开许多了。
虽入门晚,但因为凭着医术给广济带来了不少的香火,因此前观主十分看重她,后来圆寂了,玄简做了观主,还嘱咐她好好待玄朴。
玄简重利,当然也好吃好喝供着玄朴许多年。
玄朴有次无意看见新进观来养病的秦家姑娘被秦家登门的小厮欺负,这才起了些微的恻隐之心。
自来因为生病被家里人送到道观里来养病的小姐也不在少数,因此玄朴也只是略有几分怜悯而已。
可没想到,这位秦家的姑娘竟是如此的好欺负。
光她看见的,被小厮,被观里其他的道姑,甚至是打杂的小仆,都可以任意欺凌。
她心软了,想着自己一身的医术无人传承,也是看着秦妙言可怜,才将她收为徒儿。
这样,至少观里的人以后看在她的薄面上,也不会再如此刁难她了。
可是她的小徒儿,却还是那么心软善良,玄朴真的很担心,先不说她回到秦家,便是日后嫁到傅家,又该如何呢?
“你今日做的很好,我从前总是告诉你,人生来不是被人所欺负的,你也快要及笄了,是大姑娘了,有些事,必须心里敞亮,知道吗?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玄朴看着徒儿的脸,不知为何,脑中出现的却是另一个女子的容颜。
或许,当初她收素言为徒,也是因为她生的有几分像她的缘故吧,可她,终究不是她。
秦妙言轻轻点头。
“我看的出来,你大伯娘对你似是有几分不喜,但也不至于无端的厌恶,这其中曲直,恐怕是你们的家事,为师不方便多问。”
顿了顿,玄朴又说道:“不过你曾说过,你外祖父极疼你,过世之前曾经将你托付给了秦氏大房,既然如此,便必有他的道理。”
“大太太的意思,也必定是秦大老爷的意思。先不说你那个大姐,隔三差五给你送体己,便是大太太一家,这么多年来,他们虽未来看过你,可该给的月钱分例都没少过。”
“这些都说明,他们是一直遵守着老爷子的遗愿。”
玄朴脸上带了几分凝重,“素言,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虽然大房不看重秦妙言,但至少,她回了秦家不会过的太难过。
师傅这些话的意思,秦妙言其实死之前就明白,她轻轻点头,“师傅,我知道,您是要我立起来。”
“对!”玄朴眼中有欣慰,有赞赏,怎么这几日,素言怎么忽的明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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