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插着腰:“什么叫又,我今天起来什么都没做呀!”

一个字也要计较,朱信之已无力争辩,妥协一般地改了措辞:“你想做什么?”

孺子可教!

裴谢堂暗暗点头,笑着开口:“王爷,今天是贵妃娘娘的寿宴,你一定会喝很多酒吧。我会煮很好喝的醒酒汤,晚点我让丫头给你送来,好不好?”

“还会煮醒酒汤?”朱信之侧目。

裴谢堂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会啊,味道一流,醒酒一流。”

从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每每想念母亲总是喝得酩酊大醉,她自小就跟着厨子学着煮了醒酒汤,只为了能让父亲好过一点。父亲去后,她接掌了寒铜军,打了胜仗后,将士们大醉庆贺,她总是担心会有意外,在宴饮后必给大家送一碗醒酒汤。裴氏出品,必属精品,喝过的都会赞叹一句这东西的醒酒功效,绝不再来第二碗。

朱信之表示怀疑,车外的孤鹜闷笑一声,王爷从来不喜欢这些醒酒之物,谢小姐又要热脸贴上冷屁股了。

但等了半天,却没等到自家王爷开口拒绝。

朱信之答应了,裴谢堂难得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世界,没再开口捣乱。

她不说话,朱信之更不会主动搭腔,一路难得清净。

马车到了谢府,裴谢堂先下车,朱信之想了想,也撩起了车帘。虽说已递了信件说明缘由,但留宿别人家的未婚女儿终究不妥当,还是最好亲自登门解释一番。

方一动,裴谢堂已按住了他:“快去吧,贵妃娘娘肯定等了很久了。”

曲贵妃在宫中圣宠不衰,每一年她的生辰都是最热闹的,从早上起,就不断有人前去恭贺。要等到辰时之后,她才能得空。但等到未时后,就要忙着准备晚上的宫宴,再没什么时间母子相聚。东陆的皇族又不同于其他国家,封王的皇子可以随时入宫请见,作为有了封地的藩王,皇子仅仅可以在每一个月的满月日以及父母生辰时入宫,其他时间想见母亲,须得上书皇帝,得了批准才能见得到。

朱信之孝顺,自不会错过同母亲叙话的时机。

今儿因为要送裴谢堂已经绕了些路,再去耽搁,恐怕就见不到曲贵妃了。

朱信之看了看里面,有些犹豫,他不送谢成阴进去的话,她定不好交代的吧?

“我应付得了。”裴谢堂笑眯眯的推他,挥了挥手:“要是贵妃娘娘问起为何晚到,王爷总不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吧?”

朱信之脸颊猛地热了起来。

裴谢堂在他跟前一直都是死皮赖脸的,眼下却不要他送,这般识大体还是头一次,真令人不习惯。

“真没事?”朱信之问了一句,谢遗江是个老古板,他有点担心谢成阴回府后会被责罚。

裴谢堂做了个鬼脸:“没事儿,我家祠堂的地板我熟着呢,出不了什么大事。”

“是该要罚,不然总没个规矩。”好笑地看着她,朱信之终于放了心,让车夫赶紧入宫,不能再拖时间了。

马车渐渐远去,裴谢堂凝重地看着朱信之走远,心中却慢慢忧虑起来。

计划很顺利地在进行着,但她留下的信号已经过去了一个整天,为何一点音讯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她一死,大概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然依着这些人的脾气,肯定早就找上了朱信之寻仇!

不行,得在事发前让高行止阻拦他们!

她心里计较着事情,等马车消失了,才转身进了谢家。

一进门,裴谢堂就听见一声尖叫:“三小姐回来啦!”

裴谢堂抬头,就见一条影子飞快地往后院跑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退后两步看了看门头上的牌匾,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门。谢成阴在谢家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还成了谢家的名人,一回来就有人关注着?她是弄不明白,摇摇头,也没多想,就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到了满江庭,却没看到篮子,裴谢堂为了追赶朱信之,没顾得上早饭,这会儿肚子饿得直叫唤,她转身就往厨房去。

“哎哟,篮子这小妮子是真惨,摊上这么个主子!”

“可不是,都跪了一个晚上了,夫人也没让起身,再跪下去,腿怕是都要跪断了。”

两个妇人背对着门正在蒸中午要吃的馒头,没发现裴谢堂来了,自顾自的聊得正开心。

“你说这三小姐到底去哪儿了,该不会是想不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吊死了吧?”其中一个兴高采烈地拐了拐另一个:“夫人和大小姐昨天回来就宣布,大小姐是温家正儿八经地未来儿媳妇,三小姐跟温少爷是彻底没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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