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听到啊。
她扑通扑通的心跳总算平缓下来,轻轻道:“我爸爸,让我回家了。”
因为是过年,总得吃团圆饭。他知道她待不久。
裴川去卧室,找了自己还没围过的黑色围巾,还有干净的同色手套。他递给她:“我没用过,很干净。”
她接过来,杏儿眼抬眸看他。
裴川说:“回家吧。”
贝瑶点点头:“那我下次能来找你吗?”
裴川说:“我喜欢清净。”
他看见那双杏儿眼一眨,湿漉漉的眼睛,水汽快要漫出来。
他的心生疼,差一点就改了口。
然而裴川记得赵姨送来的那袋钱的分量,他偷来片刻欢愉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耽误她,像张主任那样误解他们的关系,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他什么都没法给她,甚至她新年过来玩,他哄她都哄不好。
背弃给赵姨他们的承诺,然后呢?有一天被赵姨他们知道,他们会教育她,会把事情摊开了给她说。让她知道他肮脏的心意,躲他远远的吗?
至少,现在他还能力所能及对她好,满足她其他要求。
贝瑶生气极了。
哦,大过年去找人家,他嫌她吵!嫌她吵!
他不说话,她难不成也不说话,然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吗?
这个讨厌无比的人把围巾给她围上,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送她下楼。
一路上她安静得像一只小鹌鹑。
贝瑶并不委屈自己,手套她也戴上了,毕竟她送过礼了,她的饺子做的很用心呢。裴川这么惹人讨厌,她才不和他计较。
裴川知道她在生闷气。
她的生气,却是落在他心里的刀刃,割得人生疼。
这次运气好,回家的车很快就等到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深沉而无言。
贝瑶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陈英骐同学说不想敏敏了。
她上车前回头。
“裴川。”她说,“你看,我也可以不吵。不吵的话,能来玩吗?”
在她温软的目光中,裴川压抑得恼恨绝望。
他毫无办法,束手无策。
裴川喉结生疼,哑声道:“嗯。”
她于是又笑了,可爱又生动。
等她坐上车走远了,裴川知道,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背信弃义,要是赵姨他们生气那天到来,他给他们跪下。
贝瑶回家的时候,家里饭菜香气传出来。
小贝军说:“姐姐你出门不带我!我生气了!”
他这个年龄,是小孩子最黏人的时候。
然而给裴川送饺子什么的,贝瑶怎么可能带他。
赵芝兰一巴掌打在贝军屁股上:“熊什么!好好坐上来吃饭,不许黏着你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烦人,破坏力惊人。”
贝军悲从中来,他一定是像幺爸说的那样,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小孩。
贝瑶忍俊不禁笑了。
赵芝兰说:“吃饭吃饭,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管他做什么,你和敏敏玩就玩,别管他。”
赵芝兰把筷子摆好,才发现贝瑶身上的围巾和手套:“你的手套和围巾是敏敏家的啊?”
贝瑶:“”
赵芝兰说:“人家借给你的话,得洗洗还回去。”
贝立材洗完手出来,听见这句话下意识也往女儿手套和围巾上看去。
对于赵妈和贝瑶来说,那手套和围巾单调又简单。外观和地摊上随便买来没什么差别,只有边缘绣了一个k
然而贝瑶不知道,世上有种审美叫做直男审美。
贝立材经常看报纸,偶尔也看杂志。他话不多,但是懂得却不少。比如男性奢侈品。
贝立材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然而并不妨碍他认出来。
他压住激动:“围巾给爸爸看看。”
贝瑶不明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递给他。
“这个是king啊,芝兰,这两年老方家是做了什么,这么有钱了啊。”
赵芝兰也很懵:“啊?什么?”
“这条围巾,得好几千。”
贝瑶:“”
赵芝兰狐疑地说:“不会吧,怎么可能,他家怎么会把这样的东西随便让瑶瑶带回来。”
要知道赵芝兰所有积蓄,就四万块。
哈!给她说几千块的围巾借给她闺女御寒,怎么可能。而且赵秀家暴富也不可能富得这么快啊。
贝立材也奇怪,老方一个教书的,家里一下子这么宽裕了啊?
贝瑶也没想到她饺子换回来的、在裴川口中简单一句“干净没用过”的东西这么贵。
她肯定得还给裴川的,然而在父母怀疑的眼神中,她只好把它们拿回来。
贝瑶快哭了,只好说:“这是假的,仿的,就是地摊上那种十多二十块的。”
贝立材还想说什么,赵芝兰说:“我说你这个人,见没见过就瞎说,搞得像专业的一样。好了,吃饭。我还不懂嘛!我都有那个假的,什么来着?lv!对就是那个,三十块!”
贝立材无言以对。
贝瑶扒着饭,头都不敢抬。
想起日记里的几个字,她头疼地想,她没看着裴川的这一年,他都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勾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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