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杭州,花开遍地,绿树成荫。在经过江南烟雨的洗礼后,分外明媚。陆忻牵马步入城门,立刻就引来了无数目光。
大多都是各家的年轻小姐和婢女。此时的陆忻,佩剑牵马,一身如水的青衣,正是年少正茂,意气风发之时。年轻的女子见了,难免会有思春之意。不过陆忻并没有看任何人,要论气质相貌,恐怕这偌大的一个杭州城也无人能及田雨儿的十分之一。
如今要走了,陆忻就想着给田雨儿买个礼物,也好留作纪念。毕竟这两年,二人时常相处,感情胜似姐弟。但陆忻从来没给女孩子买过东西,而且又是在风俗习惯与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的唐朝,这到了街上,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
其实贞观三年的大唐,已经有了一丝盛世气象。年初,太宗命户部重整户籍,大唐境内的总人口已从唐初的不到两百万户,增至两百四十余万。百业复苏,朝政宽松,各府县都很重视农垦与商贸。就拿杭州城为例,自从隋炀帝命人凿通江南运河,杭州城的老百姓就可以走水路上至淮南道入扬州城,北接京杭大运河。
沿途两岸,都是商贸重地。整条运河几乎贯通南北,杭州城地处运河最南端,既是起点,又是终点。江南道盛产的绸缎、瓷器、海货可通过杭州城运往全国各地。而北方和中原的货物也能通过杭州分销至整个江南地区。
光从商贸的繁荣程度来说,杭州还要胜过越州城。而许三金的生意,也有一大部分落户在杭州。此时,看着街市上满目琳琅的货物,听着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陆忻是真的有点迷糊。
“女孩子应该都爱打扮,雨儿姐姐的脸上从来没涂抹过胭脂水粉,要不给她买上一些?额不行,以前老师好像说过,女孩子经常化妆对皮肤不好,还是算了,素颜最好看。哎,我该怎么办。”
陆忻提着剑,牵着马,在一个个小摊前晃悠,满脸的纠结。他想选一件田雨儿能用很久的东西,这样才能算是纪念品。可街市上的东西虽多,却没有几样是陆忻喜欢的。
“这位公子,我看您在这儿踌躇许久,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当陆忻驻足停在一个卖发簪的摊位前,身后突然走上来一个少女。年纪在十五、六岁左右,长相清秀,一身婢女打扮。陆忻刚从许府出来,自然是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来历。一个婢女能大摇大摆的上街闲逛,身边肯定跟了府里的小姐。不过陆忻见她的年纪与田雨儿相仿,倒是露出了笑容。
“请问姑娘,我若送你一件东西留作纪念,你会想要何物?”
“纪念之物?”
少女似乎没想到陆忻会突然问自己问题,顿时有些紧张,咬着嘴唇想了大半天。陆忻也不催他,只顾着微笑,这让少女羞红了脸,赶忙低下了头。
“如果是公子所赠之物,小女小女会想要一柄梳子”
“梳子?对呀,雨儿姐每天起床都会梳头,看到梳子不就能天天想起我了?好主意,多谢小姐姐,爱你呦。”
陆忻大喜,一提马缰,转身就去寻找卖梳子的摊位了。那少女却还未回过神,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小姐姐?爱,爱爱我?”
少女显然没有听懂陆忻的现代词语,又是疑惑又是娇羞。过了几息,一个打扮妖娆,身着上好绸缎的微胖女子走了过来。一看到少女,就用手里的扇子拍打,看上去很是生气。
“你这没羞没臊的小妮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给本小姐找人,你自己倒迷了个神魂颠倒。人呢,去哪了?”
“小姐,奴婢错了,别打了,求您别打了。”
且不说偌大的杭州城内,有多少这样上街游玩的小姐与婢女。此时的陆忻,已经买到了一柄漂亮的桃木梳子。正准备牵马出城,可原本还算宽阔的街道却被一伙迎亲队伍给堵住了。那阵仗很大,八人抬的花轿,前后吹唱的就有十几人。加上抬礼的、看热闹的、抢喜糖的,整个大街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十分混乱。
但迎亲是喜事,陆忻也不赶时间,混在人群中看热闹,倒也有趣。
“怎么如此多人上去抢喜糖啊,是哪个大户人家,也瞧不见新郎官的样子,竟有这般大的仪仗?”
“呵,孤陋寡闻了吧?这是牛府的大少爷牛二程,要娶第十四房小妾。这天杀的,平日里仗着牛府地广财多,横行乡里。看中哪家的姑娘,就算不抢进门,也要调戏一番。今儿个,也不知又是谁家的黄花闺女遭了毒手。”
“原来是他呀,不是说牛家的大老爷才死没几天吗?爹的尸骨未寒,这当儿子的就如此大操大办?”
“呵呵,谁说不是呢。不过那牛老太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年与官府勾结,横征暴敛,伤天害理的事可没少干。这一家子的人,都死了才好呢。”
陆忻站在人群之中,听见了不少议论,自然也知道了娶亲之人的身份。他和牛二程还照过一面,差点动手。既然新郎官不是什么好人,陆忻也就没那么有礼貌了。当即拉下了脸,牵马走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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