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是半虚着的,李川博直接推开走了进去,整个卧室里弥漫着一股中草药香,苏卿雪最近改用中药在控制病情。现在她的气色绝佳,毫无病态模样,脸上荡漾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红晕,充满了多年前的调皮神情,她保持着历来特有的羞怯与她倔强性格里带出来的矜持。
他想:她从来就没有变,这也是他欣赏她的一部份地方,一无所有,但不卑不亢,不卖尊严求荣华,她越是这样逃避、离开,他越想给她自己力所能及的全部。
在冷清的郊外,在这么大的一栋房子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俩人,苏卿雪立刻有一种置身于汪洋大海一艘游轮上的感觉。她希望船只永远不要靠岸才是更安全,在她后来和悟慧住在寒兰草堂回忆往事的时候,发现在这一时期的行为和意志完全被母亲所主宰。
当她不得不把李川博迎接进来时,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丢弃了人性的美好,真的能跨越许多已经形成的障碍于不顾去放心大胆地爱他吗?有一种胆怯袭上心头,那要比得到他的幸福更加真切,那些渣滓浮出了心灵的水面,使她一时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但她相信现实会逼迫她寻回自己,每一个人从行为习惯里生成的性格都是体内最忠诚的一条狗,它始终会带上你找回丢失的自己,有时是头破血流、岁月蹉跎之后,在一地鸡毛里幡然醒悟。
他知道这是一次目的明确奔向爱的会晤,有如梦如幻的感觉,在十多年以前他就碰触过她的身体,在经过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的生活日常虽然少有她的参与,刻骨铭心思念的累积,仿佛已经和她度过多年艰辛坎坷的夫妻生活。
但两人之间的爱意却像清晨刚刚开放的花蕾,带着露珠的新鲜,带着回到起点的出发,带着一粒米一粒米进攻城池的距离,带着能使他亢奋的激情变得宁静的神秘色彩,他有了水滴石穿的耐心。越有死神会降临,他对她的爱只会越浓烈。
这一切从新变得不真实,她就明明站在那里,他可以揽她到自己怀抱里,吻她的手指,吻她现在已变得晚霞般红润的脸蛋、亮洁的额头、嘴角稍微上扬性感又小巧的嘴唇,尽情抚摸她天鹅般向站的方向倾斜着的雪白颈项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不需要像一位果敢的猎手向她举起猎枪射出温热的子弹,袭取她的笑靥和皓腕。
苏卿雪毫无顾忌的赤足让李川博感到非常惊讶,她可以一整天都不穿鞋子,在别墅里跑来跑去。以后的日子从卧室到客厅、从露台到庭院,她索性都不穿鞋了,脚步时而像蜻蜓点水一样轻盈、时而像轻移莲步一样妙曼,她脚踝的弧线非常优美,脚型秀气、脚趾修长。
她自己认为不穿鞋走起路来
轻快、方便、无遮无拦。他看着她的模样泛了一下眼睛,明白她自己全然不知、也不顾这返璞归真的性感无论被谁撞见都会引发无限遐想,这种性感形成了她独特的气韵在诱惑他,他没有心慌。他和她一样,有一阵子的思想是被叶露珠所左右,他没有忘记叶露珠的提醒: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请和她保持距离,他不得由感到好笑,叶露珠低估了他对神圣爱情的崇仰。
他现在隐隐替苏卿雪担心,怕她的脚板磕到石子或扎到硬物,她已经绕开他走出卧室,那么迅速地飞奔下了楼梯,一转眼就跑到后门庭院的珊瑚石旁边。他没有像过去或十几年前像跟屁虫一样对她紧追不舍。这一刻她不知所措地失算了,她认为他会毫不犹豫地尾随而来,像奉供女皇一样粘在她左右不放,殊不知他对她多年的“仇恨”里面除了爱之外,连他自己都弄不懂因为爱她太深、思念太苦、怀念太累,他竟然时常对她火热的的爱中分解出恨。这种恨,时而迸发出火焰,时而化作一团轻烟,没有声息地越升越高,就像此时“复仇”的超越了一切。
他抛给她一个小小的独处空间,她需要到那里面去和寂寞厮杀,待她败下阵来的时候,他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他在内心无比渴望在那个时候她会更重视起他来。
他不再目光一刻都不停地追随着她,良久地盯着她的背影,回转身向厨房走去。
现在的他并非无事可做,相反,正是要大干一场的时候,从小就自愿独立的他有很好的烹饪技术,只不过长年不下厨,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忘记原来厨房的活干得可是得心应手。
当然,只有在爱情的驱使下,他这种人才会在厨房里表演堪称传奇厨师的杰作,从冰箱里拿出保鲜的野生黄花鱼、九节虾、番鸭、菌菇热情洋溢地做起了这顿爱的晚宴。
太阳落山已久,别墅四周是这般的静谧,晚霞的余辉也已经消散,所有景物的黑影在扩大,苏卿雪的脚步向珊瑚石深处的灌木丛漫溯而去,脚下有一条无人打理的小径,杂草已经将石板铺成的道路淹没,在路深处开着一大片火红的玫瑰花,在天色昏暗处散发出诡异的暗红和馥郁的香气,非常沁人心脾,这对热爱冒险的她产生了极大的的诱惑,她拨开了高过膝的荆棘、墙根有从鱼池里改道过来的水沟,脚下湿滑,没有走几步,她就一个踉跄摔了出去,一只脚不偏不倚踩到山莓刺上,一枚大毒刺扎进了脚板,疼得她“哎呀”叫了一声,皱起眉毛,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如何往回走。
待李川博找到苏卿雪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瘸子”,单脚点着地怎么也无法前行。她摔倒起身的时候还不忘
在头顶采下一大束玫瑰花,这让赶过来的李川博看了哭笑不得,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责备她才合适,看她疼痛得变了脸色,他立刻冲过去张开双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和前一段时间相比,她已经微微胖了一些,在他的怀里依然轻得像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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