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第一天冬稚按时抵达国家电视台。早有人等候接待,碰了面径直进入节目所属化妆间。除了负责她妆容的化妆师和电视台工作人员化妆间里没有别人。
冬稚顿了一瞬,柯雅给她拉开椅子她坐下后,轻声问:“其他嘉宾到了吗?”
“到了。”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拿着小本子站在旁边,道,“一个人单独一间其他老师都在他们的化妆间里整理。”
“这样。”她笑了下没多问。
到进入摄影棚就坐的时候冬稚见到了陈就。在节目组的引介下嘉宾间彼此问候握了握手聊表礼貌。
位置顺序,陈就是冬稚“问候”的最后一个。
“这是陈就教授,这位是冬稚老师。”
陈就站起身比她高得多,这一点倒是从来没变。冬稚喉间微动握住他伸出来的手他五根手指和掌心都是冰凉的摸到血管处细微跳动的刹那他正好收回。
“您好。”
冬稚瞥他一眼声音轻轻“您好。”
六个嘉宾两人一组一组一座,他们俩被分到一起。
冬稚坐得稍稍有些僵硬,双人卡座黑皮红底,尽管中间隔着合适的距离,她莫名有些不自在。一低头,能闻到自己脖领处淡淡的香水味,可只要一抬头,嗅到的全是身旁陈就身上的男士淡香味道。和在许博衍家吃饭时察觉到的稍有不同,今天他周身多了几许妆发用物的香气。
不浓郁也不突兀,恰到好处,挥之不去。
冬稚眼神一丝一毫都不敢往旁边去,背挺得直。
陈就的坐姿也是板正的,比她少了几分严肃。
开场前,工作人员过来调整每个人衣领上夹的小麦克风,理完飞快下场。
身旁忽地响起他的声音:“不累吗。”
“啊?”冬稚一愣,侧头看他一眼,见他目光朝前从容准备开场的模样,刚才那句话好似也不是他说的,她抿了下唇,收回视线。
是挺累的。
见到谁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唯独
灯光骤然一暗,响起倒计时的声音,冬稚敛眸。
艺术类的天赋选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大多是数理方面的能人。唱歌、跳舞、表演乐器,冬稚还能专业点评一下,毕竟艺术多少有些共通性。
遇到带着她不懂的专业向才能上来的选手,她大多时候保持沉默,听其他人的意见。
她读书的时候理科成绩就不是特别出众,向来秉持“不要对不擅长的领域多加干预”这一观点,除非被主持人点名问及,否则不主动点评,开口也事先加上一句“我作为一个外行人来看”。
点评可以少开口,但是按键表决就避不开了。
每个嘉宾面前有两个颜色的按钮,一红一绿,绿色代表通关,红色代表否决。
冬稚不免动了小心思。
她不会,陈就还不会吗?
离得近不自在,但这时候也成了好事。在这方面,冬稚绝对相信他的客观、公正以及专业。
又一位数学“天才”,在展示完以后,嘉宾点评过,主持人宣布现场表决。
冬稚正襟危坐,用眼角余光偷偷瞄陈就。他不急不缓抬手,伸向面前的两个按键。冬稚后他一步,比他慢一个拍子,瞄见他的手落在红色按钮上,便也将手伸向了红色。
表决完毕,该位选手票数不足,淘汰。
录制暂停,棚内进行短暂休息。
工作人员和化妆师上来整理妆发,检查一通,又下去。旁边几组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正在更换麦克风,暂且没那么快再度开始。
冬稚抒了口气,拿起桌上放的矿泉水,还没拧,陈就幽幽道:“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
她动作停住,心虚地不承认:“我我没啊。”
她不说陈就也知道,“我要求很严格,跟着我选不是好事。”
“为什么?”
“即使观众觉得我太苛刻,考虑到我的专业性,他们也能谅解。”陈就一眼睨过来。
冬稚懂了,她是小提琴家,隔行隔座山,她对别的领域的选手苛刻,观众容易觉得她刻薄难搞,生出不满。
捏了捏手里的矿泉水瓶,她有点想叹气。
绯闻的事情还没完,再来点别的,真是要了亲命了。
“不过也还好。”陈就淡淡道,“不给通过的那几个,放低要求看也不够资格。其他几位教授同样没给通过。”
突然又给这么一颗安心药,冬稚侧目看他,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视线垂下来,忽地从她手里拿走矿泉水瓶。
她一愣,陈就慢条斯理拧瓶盖,拧开以后,将矿泉水瓶递还给她。
冬稚不知道自己盯着一瓶水看什么,慢了好半拍才回神,“呃谢谢。”
“不客气。”
他轻轻靠着椅背,怡然跷着腿,没有吊儿郎当的味道,反而优雅绅士。
不多时,棚内继续进行拍摄。
冬稚仍然照旧,艺术类的就按照自己的专业理解去点评,而其他的,超出她了解范围的,便跟着陈就的选择选。
第二次暂停休息,她拧开矿泉水瓶盖。
陈就问:“还跟着我选?”
“你前面不是说了”冬稚垂眸,喝了一口水,唇膏沾掉少许。她别开眼,声音低而轻,“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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