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继续上路,因快要出去,心情大好,但没多久却风云突变。
大风卷着尘土在谷中飞扬,沐昧三人逆着风艰难前行,没多久,天色阴沉下来,暴雨骤降,泥沙伴着暴雨顺着峭壁上往谷中直灌,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巨石滚落。
“看样子,今天又出不去了。”沐昧担忧看着天色。
“我们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芦苇建议,“否则会被滚石砸死的。”
“但哪里有安全的地方?”沐昧有些无奈地四下张望。
“往山坡上去。”芦苇指着左上方山坡的丛林。
芦苇说:“到上面那片树丛歇脚,可以靠树挡着巨石。”
“听你的。”沐昧说着,翻身下马,牵着小红马和芦苇苜蓿一路向上爬。
巨石伴着泥沙,从山上直往下滚。沐昧一手牵着马,一手拽着苜蓿躲闪滚落的巨石。
芦苇拄着一根粗树枝在前面开路,戳戳点点试探路面虚实。
忽然,树枝插入虚土,闪得芦苇平衡一失,脚底打滑,险些从山上滚落下去。
“小心!”沐昧松开小红马,及时拽住芦苇,她半个身子已吊在空中。
“嘶”小红马忽然嘶鸣,扬蹄冲着沐昧胸口踹出一脚。
沐昧被一股巨力推到一旁,手劲一松,芦苇闪得再次失去平衡,踉跄两步仰头向后栽倒,一块巨石已经朝着她迎面砸来,从大腿根一路碾去,压着脸飞驰而下。
“芦苇!”沐昧惊叫着向芦苇飞去,苜蓿也惊慌踉跄向她爬去。
待爬到跟前,苜蓿忍不住惊声尖叫。只见她坚实的身躯被碾得扁平,白色的脑浆从头顶迸裂糊满整个上身。沐昧把她抱在怀中,禁不住放声大哭。
苜蓿哆哆嗦嗦挪到芦苇身旁,眼泪已经模糊了全部视线:“对不起……是我看到石头砸过来……就想把你们推开……我没想到芦苇会摔下去……”
“芦苇!”沐昧紧紧抱住芦苇,恨自己没能替芦苇挡住巨石。
这几天如果不是芦苇,她们在山中的生活不会如此顺利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没能抓住芦苇,为什么没有让芦苇拉住苜蓿,自己在前面开路?为什么危急时刻,不不手脚并用拉紧芦苇,不用尽全力推开巨石?沐昧自责,恨不能被巨石砸中,换芦苇一条性命。
“都怪我……都怪我……”苜蓿涕泗横流,几乎快哭晕过去,四肢瘫软抽作一团。
沐昧悲凄哭着,看到周围仍有巨石滚落,胸口依然被一团热气堵得喘不上气,鼻头发酸眼眶发热地拖起芦苇:“我们快躲到那边树林下,不然对不起芦苇用命探出的路。”
“嗯!”苜蓿哭着帮忙,把芦苇架在中间,泪眼婆娑向树林蹒跚而去。
天色漆黑,电闪雷鸣,暴雨如针扎般打在脸上,偶有巨石惊险擦身。
沐昧和苜蓿架着芦苇,如架着几大包裹着千斤重铁石的软棉,冰凉无力却附着入地,拖着两人陷入山泥当中,向上攀爬的脚步沉重加剧,但始终没想要抛下芦苇独自活命。
终于,靠近一片桦树林,沐昧和苜蓿把芦苇放在一棵树下,神情木然地相靠坐下。
在桦树的遮蔽下,风雨声似乎小了许多,巨石也被树林的屏障挡在外面。
确保了暂时的安全,沐昧和苜蓿方才的坚毅和勇狠立即消失殆尽。
听着风雨声,沐昧想到叶戟,想到司空珩,想到芦苇被巨石砸中的情形,再想到千机谷中,分散的尚未谋面的若干相同命运的同龄少女,一夜睁眼,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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