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狐冷依,拜见人族帝尊。”
清音传来,两相隔着数十米,王越挑了挑眉,暗自凝重,却故作向后看了一眼,才是微摇头,笑道,“敢问冷依姑娘可是在同我说话?”
在此之前,关于她重生的可能性还只限于猜测,眼下便完全确认,不过,他也没想到这幕狐竟这般直接,料想此事绝不简单。
“如此……”
突然,王越正思忖时,身形幻变,疯狂杀意卷来,下一刻冷依就已至近前,五根寒刃齐齐疾刺要害!
砰!
心中大震,瞬息间,王越只来得及捏星辰印打出,两相击撞,交手处虚能顿时爆射,空气急流吹荡,地面皲裂,接连震退了三步,而后他立刻返身带起若雪,天荒矛忽现,拉开距离,阵阵刺痛从手臂传来,示意小狐狸勿动,面色极其难看。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从短暂交手中看,对方应该突破战师不久,但若非他已完全巩固下来,仅刚刚那一简单的碰撞便也绝不好受。
“这招,这矛,从何而来?”
像是前一幕仅为幻觉,冷依站在原地,目光落于那古朴天荒矛上,隐隐似有忌惮之意。
后退半步,王越讽刺一笑,“阁下想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恕王某笑话,我若说是天上掉的,你信吗?”
“自是不信。”
淡笑如寒冰化开,一番试探足矣,幕狐微微欠身,道,“或是我认错了,只不过你当日之姿与一故人甚是相像,罢了。方才多有冒犯,冷依已在亭中备以茶水为歉,还请一会。”
撇了撇嘴,的确没察觉到再有杀意,王越收回天荒矛,作以不屑道,“总是提那人,你说的那个他连名字都和我一样,但他能有我帅吗?”
没料到他会如此的反应,冷依愣了愣,随即笑得花枝轻颤,“在冷依看来,自然是你更令人倾心。”
这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但凡是个男人都会被勾起异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王越也不禁红了半边脸,而还没回过神,便被身边的小狐狸狠狠揪了下腰肉,小声气愤愤道。
“主人,眼珠都要掉了,有那么好看吗?雪儿也是狐狸,而且尾巴还多呢。”
“疼疼疼……当然是雪儿漂亮,当然是雪儿,其他人我一眼都看不上,好了好了,待会儿谈完就去找找冰雪花,行不行?”
真的是偶然吗……
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冷依自顾笑了笑,而转身时便隐藏起了最后一丝疑虑,待三人入亭内而座,素手轻抬瓷壶,徐徐近斟满两茶杯,氤氲热气上腾。
“未想这位姑娘随行,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
端起茶杯,但嗅了嗅,王越却未饮而放下,不动声色道,“不知冷姑娘在得知我并非你的那位故人之后,为何还这般邀请?”
“为了人和妖的未来。”在他面前轻啜一口,冷依便也省去那些过渡的废语,正言道。
“你是指妖兽?”
“可否问一下,除了外貌,仅从妖兽角度来谈,你又是如何看待冷依的?”浅浅一笑,说是如此,颦蹙间却仍带风韵。
王越摸了摸下巴,作沉思道,“实力很强,虽然说话不着边际,但好在不像之前那自称血心的家伙,见面就想杀我。”
“也就是说,妖兽实际也是具有交流可能性的,无论在思想上,或是在肉体上,对吗?”
说这些话时,那双眼睛不知何时便褪去了寒意,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莫名的灼欲火热,忍不住让人会错意。
“咳咳!”
若雪及时清咳一声,腰际吃痛,王越连回过神,表情严肃,“所以你是想说,在兽潮中死去的人都可以不作数吗?更何况,我也不敢自大到能代表全人类,而你也未必能替所有妖兽说下这句话。”
在这兽潮刚过之际,伤口未合,便要谈论什么人妖之间的将来,又没有共同利益,对任何正常人而言,都简直滑稽不可理悟。
“既然如此,我便换个说法,你可知兽潮为何会来?”
王越表情一怔,明显被问住,些许怒意也降了下来。
“为何?”
“这是因为一种名为虚能潮汐的宇宙现象,而虚能,就是指你体内的那种能量。经过初次洗礼,相比之下,我们妖兽虽然成长更多,但也因为灵识暴涨的原因,一段时间内很容易失控,方才有了兽潮,详细的便不多说,而你们人类,在这点上却得天独厚。”
正如冷依预见的,王越摆出恍然之色,但很快一转,“呵呵,难得人类如此的得天独厚,却只能在这异变中夹缝求生,你不觉得可笑吗?”
不过,对这般的讽刺,冷依也只一笑作罢,“但是,在这异变中,不也出了像你一样的天才吗?乱世与英雄相应,危难与机遇共存,纵观世宇,任何事也都非绝对。”
“再者,我相信单以你个人来谈,针对于妖兽的成见似乎并不大,不是吗?”
悠然目光落在旁边的若雪身上,似笑非笑,不作言语却是明了其中之意,王越皱了皱眉,随即挥手时露出无所谓却又认真的表情。
“其他我或许不知道,但在阁下说话时,我并不希望任何言语牵扯到雪儿身上。我和她之间,与人和妖之间,无半点关联。”
那传闻或许未曾夸大半分……
心中暗语,不想他真会刻意点明,敏锐察觉到一丝寒意,忆起前世点点,冷依愣了片刻,继而出乎意料地欠身,道,“如此,我便收回之前的话。不过,在这末世,人与妖终究会走向联合,这点还希望你能记着。否则,无论是对未来的人族,或是对现在月牙山中的那个基地,都将百害而无一利。”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陷入僵持,王越不禁眯了眯眼,“你这是打算监视我们?”
“呵呵,你可知为何那处地方未遭受过兽潮侵袭,反而完整保留了下来?”银铃笑声响起,也不等他回答,冷依放眼于外,接着道,“这月牙山脉中生出的妖兽也近十万,嗜杀者奇多,但为何独保住了这片清宁?这些,你可都曾想过?”
盯着那张美人脸,王越仅是默言,脑中快速运转,不用深思便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而后,冷依扫了眼他紧张的样子,摇了摇头,又作愁苦状。
“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地方,便如此轻易的被人生生夺去,仅留下这么一处空荡亭崖,可是负心?”
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额头冒出汗珠,咽了咽,王越一边因腰际上的疼痛呲牙,一边起身直言道,“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山青水长,纳精蕴灵,但既然是冷姑娘早早相中,鸠占鹊巢的事我王某还干不出,若是提前得知,便也不会有这般的误会,还请留一天时间给我们准备离开。”
“而若暂无他事,我们也便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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