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金簪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楚楚依旧笑着,笑得像一朵带血的百合花,笑得那样满足,能陪着爱人一同死去,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有勇气去享受这世上最难得珍贵的幸福。

欧阳云凝视着楚楚幸福的笑颜,看着她的身体轻轻倒在李俞的身上,听着她越来越弱的呼吸,看着一对即将生死相依的爱侣,心中千疮百孔,每一个细胞都接受着狱火的炙烤。

“她,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不,她也死在了我的手中,那个百般呵护的小师妹,那个让自己伤心欲绝的小师妹,那个无论自己身在何处都会惦念的小师妹就躺在自己的脚下,殉葬了她的爱情,爱一个人原来可以不顾一切,她做到了。那我呢?为何我没有砍下她的头颅,为何我的袍子上浸湿的是她的泪水,为何我的心这样的疼痛……”

欧阳云蹲下身子,侧头凑到楚楚翕动的唇边。

“放过我们的孩子,放过我们的孩子……”

这是一位即将离世母亲的唯一挂念。

欧阳云理好楚楚的云鬓,血雾模糊了眼前的画面,模糊了所有回忆。魔刀的暴躁咆哮再一次轰鸣欧阳云的脑海。他起身转入回廊,留下花园里血色的浪漫。

夜静星稀。谁忍心目睹这悲惨的人间。就连月亮也避开目光,只露出一余侧鬓。

靖王府内,处处弥漫出鲜血的味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一场祭祀魔刀的屠宰。

公子卧房屏风外,奶妈已倒在血泊中。小老虎还在自己的小床上酣睡,不知一个魔鬼已在自己的身边站了好久,幼小的生命正含在死神的口中。

欧阳云内心挣扎着,望着幼儿睡梦中憨纯的笑脸,忽然想起了那凄美的脸庞,那绝望中的祈求,心中某个隐蔽的角落感受到了一丝疼痛,疼痛逐渐放大,甚至逼退了炙热的气脉,血红的眼睛也逐渐退却了一层杀气。

“这是楚楚的血脉,是她唯一的牵挂……”

“你看那眼睛多像他的母亲啊,鼻子就像他的父亲……”

“多么幼小的生命啊,他应该还不会说话吧。”

“不知道楚楚给他起了什么样的一个名字,王孙贵族的孩子名字一定不俗气吧。”

……

日出东方,雄鸡报晓。街边的早点摊已经有人开始烧水热油来事了一天的营生。

两个水蓝缎袍的青年道士跟在一名深蓝麻袍的老道身后跃进王府,越往深走,看到越来越多的尸体,满地的血液有些地方已经干稠,腥秽的味道随着凉风扑入口鼻,让人阵阵作呕。其中一名年轻道士举袖掩鼻,另一名道士更是抵挡不住满地尸相的恐怖,扶柱呕吐不止。那老道也不理会二人,干涸的额纹又深陷几分,眉头紧锁,快步冲入后院。

阳光洒满大地,唤醒了熟睡中的人们。靖王府灭门的消息不胫而走,惊动了整个京城。自开国之日起从未有过这样的惨剧在天子脚下出现,如今就真的就这样悄悄地发生了,真的就像今早能在街边粥铺吃上一大碗米粥却真的不用付帐,因为那粥铺根本没人看管,米粥已经扑出锅沿儿撒了一台面儿。全城百姓都带着妻儿老小纷纷赶来王府胡同,要亲眼目睹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惨案,人多的已把靖王府门前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嗡嗡扰扰,指指点点,个子矮的抻着脖子向门内张望,带小孩的更是骑在爹爹的脖子上望东望西,要不是有两名衙门带刀衙役在此维持秩序,恐怕真有不少激进的好奇分子冲入王府一窥究竟。外地路过的商旅,还道京城年关将近哪个大户人家发善心,一大早就在门前搭戏台子请人观看,好一派欢腾热闹的迎春新气象。

靖王府内后花园外墙上,那一老二少三名道士俯瞰着这修罗地狱。年轻道士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不似先前那般煞白。

老者道:“你二人速速回山禀报邵阳代掌门,此事要他转告掌门师兄定夺。此案刚刚发生不久凶手定然还未走远,我要前去追探,看看究竟是何妖魔竟干下如此凶残的灭门惨剧,我水涧阁定要斩妖除魔!”

年轻道士恭敬道:“师叔小心。”

灰蒙的阳光下三道侠影一掠而过,消失在了这慌乱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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