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个月,杨仙凤就怀孕啦,呕吐不止反应大的很,徐幻樱一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窑小窑来来回回的跑,忙前忙后的倒是乐意的很,脸上见人就挂着笑脸,索性这一段日子过去就安生啦。

刚刚歇下脚来,又赶上了三伏天,王新生与王建军呆在瓮窑上干活倒也凉快了不少。可这地面上的窑洞也耐不住热,人畜热的受不了,一大盆子一大盆子的绿豆水喝了不顶用,眼瞅着水窖里面的水快要见底了,嗓子干的不停地冒烟,那叫一个难熬。

杨仙凤、徐幻樱、王惠梅还要上地干活,身上的衣服湿透透的,里面穿啥颜色的衣服都能看过去,羞得人都不知道咋样子干活。王建国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外面跑些啥事情,总说这改革开放市场活跃了,不知道一天都倒腾些啥,忙忙碌碌的就是不见有收入,王建业、王惠芸两个能小些,正赶着放了暑假,窝在窑里面不出箱。

靠天吃饭的命,地都热的咧嘴了,天再不下雨,恐怕这连做饭的水都没有啦,一年的收成又要泡汤啦。皇天不负有心人,天见犹怜,8月下旬下雨啦,没成想一发不可收拾,硬生生地下了多半个月,连阴雨时断时续18天,水窖的水接的都满啦。多年来难得一见的降雨量,人都没有个心理准备,恰恰这连阴雨是白水的克星,四到处木头房倒塌,窑洞穿孔、渗水、裂缝严重,庄稼地苗被水淹的没有眉眼iyan,庆幸地没有造成人畜伤害,听说县北边的灾情还要严重一些。

折腾了多半个月,雨停了,太阳终于放光啦,窝在屋里都快要发霉啦。地太湿,人进不去,队上通知不干活,吃了饭也没事干,王新生想着去看看自己的师父杨启怀,听说这半个月身体不好得太太,都不咋吃东西了,估摸没有几天活头啦,拿了些零碎就出门啦。王建军、王建业弟兄两个串门子去啦,王建国窝在炕上睡觉,这徐幻樱、杨仙凤、王惠梅、王惠芸娘们四个人没啥事,端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面干着活说闲话,说着说着就念叨了王惠梅身上去啦。

“妈,惠梅老大不小啦,我跟建国已经都结婚啦,这不再有几个月你连孙子都抱上啦,啥时候考虑考虑惠梅的婚事呀。”杨仙凤坐在纳鞋底,把针在头发上一抹,用掌心一推,嗞噜一下子绳子就拉过去了,手工活做得参活。刚想着歇一歇,看着王惠梅鞋垫做得不错,不知道想什么,瞬间想着念叨着说话。

“啥?惠梅的婚事?”徐幻樱一听这话,笑了个没完没了。

“咋咧些,妈,你笑啥里?”杨仙凤见着这情况,不由地问着,继续说着话,“瞧瞧咋惠梅这一手好针线活,以后谁娶了惠梅就有福气啦。”

“哎吆,我才不嫁人啦,仙凤姐你咋一门门心思叫妈把我嫁出去,难不成我嫁出去啦,你还想得些啥好处吗?”王惠梅这会子不乐意啦,杨仙凤没有进门之前她就不喜欢,小的时候听门上的人说闲话记着外话粑粑,自然而然没有啥好心情。即便是现在结了婚,家里面事事围着她转,惠梅打心眼里更不待见,硬生生地回怼。

“妈,你看看你女子,我能得啥好处,这好心叫人当成驴肝肺,都是我多管闲事啦。”杨仙凤一听这话,这可不愿意啦,拐弯抹角地捎带着说话。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王惠梅不喜欢自己,当然她也不怎么待见王惠梅,要不是刚进这王家大门不敢胡乱造次,阴阳怪气地跟徐幻樱唱着说话。

“瞧瞧你姊妹两个,一家人咋能这么说话,惠梅还不赶紧给你仙凤姐回个软话。你嫂子说的没有问题,你建国哥结了婚,接下来就是你啦,你在咱屋也呆不了几年啦,到时是要候给别人做媳妇的。”这节骨眼上,徐幻樱对杨仙凤那是一百个上心,生怕让她不高兴伤了肚子里面的娃,用眼睛看了一下惠梅,使着眼色说话。

“妈,你咋是个偏偏心,平时宠我建国哥,现在连带着偏我嫂子,不跟你两人说话啦。这一点点鞋垫纳完啦,我要去底下窑去看我惠英姐去,跟你们这一窝窝的说不清。”王惠梅不乐意了,愣是不给徐幻樱面子,撅着嘴,瞅着眼睛,气呼呼地说着话。她心里面憋屈的很,卖力地纳鞋垫,恨不得把所有的愤怒全喷在这绳头上。

“对啦些,妈,都怪我不该多嘴的,咋惠梅还小不想嫁人。”杨仙凤见着台下不来啦,鬼样子地说着话,“惠梅,你就不要跟仙凤姐计较啦,都怪我说话没注意,女娃娃家的心思巧。”

“假的很……”王惠梅没有接茬,听着那声音浑身都不舒服,一屁股拾起来鞋垫往框里面一方,换了一双鞋直勾勾地朝着门上去了。

“惠梅姐,你等等,我也去。”王惠芸见着惠梅起身要走,自己也想去,追着屁股后面跑了出去。

徐幻樱摇着头,见着惠芸赶了上去,跟惠梅一道去了朝东走了,八九不离十去底下窑惠英家去了,也没有在意,继续忙着手里面的活计,时不时不忘照顾杨仙凤,“仙凤,你不要跟惠梅外女子计较,从小家里面宠她宠惯啦,你这刚进门又怀着娃,啥好东西都先紧着你,心里面嫉妒呢?她没有坏心眼的,娃还是太小啦,你这作嫂子的不能记着仇呀。”

“好我妈里,你把仙凤当啥人拉些,惠梅是建国的妹子,那就是仙凤的妹子,以后还是我娃她姑。再说啦,惠梅外争强好胜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咋能上心,不会的,不会的。”杨仙凤说得不唱的都好听,面面功夫做得很到位,跟徐幻樱神神的,心底里面不知道多不舒服。

“那就好。下午你想吃剩饭,咋就弄啥饭。”徐幻樱爱屋及乌,就好建国两口子这一调调,木连连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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