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说:“春香,你把牛看好撒,不要让他们打架。”春香说:“哎呀我哪里招呼得住啊,照我看,我家的牛思春了!”玉香脸一红:“瞎嚼个么事啊你?真的是人小鬼大!”春香嘴巴一鼓:“我没瞎嚼!你看她那头牯牛欺负她,她也不躲一下!”春香说得是实话,都是大姑娘,懂人事了,玉香不好再跟她讲下去,自己起身把母牛从牯牛身边牵开,牵到一处青草长得正盛的地方。

山脚下的原野,一片浅绿带点淡黄色的野草鲜嫩而蓬勃,一场春雨过后,浅草纷纷黑色的泥土里探出了小小的脑袋,簇拥着,草叶尖尖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看着水牛贪婪的吃相,春香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玉香递给春香一把她刚从草里抽出来的嫩毛蒂儿,春香剥开,轻轻拈起一条白白的柔软刚打苞的茅草穗儿放进嘴里,清甜四溢。

春香说:“姐,真好吃!哎,我要是牛就好了,我一定要把片山上的青草都吃光!”玉香笑:“那你得胀死,山那头还有更好吃的。”春香看着玉香起身走到一块石头后边,她才发现那里一棵半人高的野桑椹树上结满了红红的桑果,高兴得叫了起来。

玉香回头朝春香一笑:“小点声,别让那两个鬼看到了。”春香赶紧捂住了嘴。春香一边吃着桑椹一边说:“姐,你说伯伯这回能赚到钱吗?我们家都空了那么多的债了。”30年代在大洪山的雁城一带,人们对父亲的称呼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喊爸爸和妈妈,而是喊伯伯和妈妈,还有的喊“爷”。玉香皱了皱眉:“哎,哪个晓得呢?”

玉香看着山边的朝霞,想着自己的心事,轻轻唱起一首大洪山民歌:

大洪山啊山连山

富水河哎水赶水

妹车水来哥耕田

一人笑来两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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