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重归平静,段逸城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并不上心的样子。
好像刚才不过是被蚂蚁咬了一下,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双深井无波的眸子盯住傅青烟,问道:“你叫什么,几岁了?”
“回公子,奴婢叫烟儿,今年十二了。”
傅青烟在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哽了一下,她差点忘了,段逸城是上层人,对傅家的灭门惨案定有耳闻。虽说她只是傅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姐,可姓名在死亡名单上定有记载。她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烟儿?”段逸城略思索了片刻,道,“以后,你就叫芷萱吧。”
傅青烟跪拜:“是。谢公子赐名。”
段逸城转而对姓蕈的说:“蕈梦,以后就让她顶了阿莲的差事,留在落幽阁吧。”
“是,奴婢定会好好调教她。”
蕈梦看段逸城闭上眼,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便命人把傅青烟带了出去。
屋中此刻只剩下段逸城和蕈梦二人,蕈梦本该跟着离开,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公子,你相信那丫头说的吗?奴婢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段逸城向来厌恶奴才欺主,虽然这傅青烟说的符合逻辑,但是却不能仔细推敲。
其中还有很多不能自圆其说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阿莲是她一手栽培的,她绝不相信阿莲会有谋害主子的心思。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段逸城闭目养神,声音极淡,就像天边的流云,“若真是她设计了这一切,只能说明阿莲太蠢。这等愚蠢之人,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呢?若不是她设计的,那她找出了真凶,理应嘉奖,不是吗?”
段逸城很少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奴婢费心,今日倒难得多说了几句。
可却让蕈梦心里有了极强的危机感,按理说公子已经做了决定,她作为奴婢,只需服从便可。然而,蕈梦却有些越矩道:“可那丫头把您都算计进去了。她这样胆大包天,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段逸城睁开眼,冷冷的瞧了蕈梦一眼。眼中有警告的意思。
这丫头跟了他这么多年,做事向来沉稳,今日是怎么了?竟露出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
蕈梦被他这一记眼神,吓得急忙跪地,敛起所有的情绪,低声道:“公子息怒,奴婢,奴婢失言了。”
段逸城摆了摆手,蕈梦立刻会意,站起身,退了出去。
屋中重归平静,可段逸城的心里却起了一丝波澜。
他抬起手腕,看着这包扎整齐的伤口,眼神晦暗难明。以他的聪明,何尝听不出这里面的猫腻,可他就是由她引着往下走,他倒要看看那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对那些动了歪心思的奴仆,更是毫不留情。
可是,着了她的道儿是真的。
也是因为在自己的居室,他放松了警惕,亦没有想到,窗台上那盆竟然是菊花鸩酒。这混了檀香的剧毒,从四肢百骸慢慢侵入,竟瞒过了落幽阁所有人。
这说明,傅青烟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而且一开始她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要抓她也没有证据。
这玲珑心思,只怕蕈梦也未必是对手。
只是,这毒发作的时候看起来凶险,其实也没有傅青烟说的那么夸张。救治的方法很简单,也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在早上起来喝茶的时候,就发觉出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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