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段逸城早已熄了灯,躺在了床上,可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廊下的灯还亮着,段逸城往外瞧了一眼,还能看到映在门窗上的剪影。
他本来想起身的,可是很快,他就告诉自己,这个丫鬟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必须要惩戒一下。
所以,纵然有些不忍,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一直挨到天蒙蒙亮,段逸城便直接穿衣起来了。他一开门,却发现傅青烟倒在湿漉漉的地上,整个人都如从水里捞出来了似的。
头发衣服湿透贴在脸上,越发显得她楚楚可怜。
段逸城压住过去扶起她的冲动,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她。
傅青烟醒了过来,她半夜又冷又饿,晕倒了,现在被人一踢,她又慢慢睁开了眼。看见段逸城,她便用力的撑起身子,努力跪直了。
虚弱道:“公子,您醒了?”
段逸城面无表情道:“你可知错了?”
“奴婢知错。”傅青烟给段逸城磕了一个头,然后用力扯开一个笑容,“公子,您消气了吗?”
“你还有脸问?”段逸城冷哼了一声。
傅青烟慢慢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对段逸城道:“公子,昨天晚上您在气头上,奴婢没来得及说。其实,奴婢昨天外出,是给公子买这个了。”
说着,颤巍巍打开布包,然而,布包上只剩下一堆黏黏糊糊的东西,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了。
可是段逸城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两个红枣,这应该是东市的枣糕。
他记得自己好像提过一嘴,还说这枣糕店是他十二岁那年,去集市上吃的,很好吃,后来再去的时候,那枣糕店早就关门了。
之后,不管他吃哪家的枣糕,都觉得没有哪次吃的好吃。
那时候,傅青烟也是随口问道:“不知道那枣糕店的点名叫什么呀?”
“徐记。”段逸城回答的风轻云淡,就像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因为,那是属于儿时的记忆,现在他已经不喜欢吃枣糕了。所以,也就当个玩笑讲了,也没什么用意。
没想到,她竟然去找哪家徐记去了。
因为那纸包上正印着徐记的名字。
看到那大红的徐记也被雨水晕染开来,段逸城的心就瞬间的刺痛。
她竟然为了他的一句话,去找这个早已关门的徐记,而且看她包裹的这么小心,想必是怕掉了吧。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坏了。
傅青烟看到这一堆泥一样的东西,眼中有藏不住的失望。
她低着头,无比沮丧的说:“公子,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已经把它藏在里面了,没想到还是淋湿了。”
她这么一说,段逸城越发自责了。
可是,他终究是段府的三少爷,总不能立刻就扶起她吧。这不久证明是他错了吗?
他面子上挂不住,只得别别扭扭道:“好好的,去买什么枣糕?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傅青烟没说话,好像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段逸城看她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把扯起她就往屋里走。傅青烟惊讶的看着段逸城,急忙道:“公子,我的衣服脏,会弄湿你的屋子。奴婢,还是站在外面吧。”
“我让你进来,你就进来,费什么话。”段逸城不由分说把她扯进屋里,然后按在椅子上,拿起一条棉布,开始揉搓她的头发。
一边用力的揉,一边没好气的说:“这徐记不是倒闭了,你怎么找到的?”
“奴婢起先的确没找到,不过奴婢听他的老邻居说,徐记老板的儿子还在卖,跟他的手艺一样,只是换了店面和地方,人不好找。”
段逸城一听,来了兴致:“那他去了哪儿?”
“其实也不远,就在远郊琳琅街。”
一听琳琅街,段逸城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这琳琅街因为在京都远郊,几乎已经不属于京都的管辖范围,所以,滋生了许多黑市。这黑市上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当然三教九流什么也都有。一个女孩去那儿,十分危险。
“以后不准去了。”段逸城没好气的命令。
“嗯。”傅青烟乖巧的点了点头,又道,“昨天也真的很惊险呢,去买个枣糕,居然还被人跟踪了。幸好奴婢有武功,没被他们追上。”
“你那也叫武功,顶多就是花拳绣腿。”段逸城嗤之以鼻,可是听到她遇险,还是有些后怕,“你也真是大胆,那种地方也敢去。”
傅青烟没心没肺的笑着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秦世子,奴婢这会儿只怕还回不来呢。”
原来,她与秦少游一起回来,还回来这么晚,是因为去了琳琅街。
想到这里,段逸城便的心上便仿佛被狠狠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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