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司朔很想回答一句“江湖来客不问姓名”来搪塞过去,可是显然谢无惑不会吃这一套。

“在下单名一个朔字。”司朔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朔?呵呵呵,少侠说笑了,哪有人叫这个名字,还是说,少侠见外了?”谢无惑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像只狡诈的狐狸。

司朔苦笑一声,解释道“伯父这可愿望在下了,在下原先也曾有姓,只是后来家中遭逢变故,父母被歹人所害,在下决定,一日不手刃那些歹人,一日就不配拥有姓氏,伯父切莫在逼迫在下了。”既然谢无惑用长辈身份来压迫司朔,司朔也可以抬出“父母”来回击谢无惑。

算是战了个平手。

谢无惑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另眼相看了,他当然不会相信司朔的一通狗屁大胡说,但是如此年纪,在自己用长辈身份逼迫的时候能这样不卑不亢地搬出一通“大道理”,让自己显得有些不会做人,是他小看了司朔。

谢无惑歉意一笑,对司朔的“遭遇”表示遗憾,但是眼珠子骨碌一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方才听闻少侠和我家莫袂是故交,那孩子性子有些孩子气,多亏了少侠照顾。”

司朔隐约知道,谢无惑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那孩子也是有福,整日待在临安,还能结识少侠这样的武林高手。”看似是在感叹,实则在打听司朔的出声,委婉而含蓄,不愧是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人。

“伯父有所不知,我和谢莫袂并非是在这临安城中相识。”

“哦?”谢无惑看起来有些惊讶,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那侄儿从未出过临安……”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来者,“你是说,你和莫袂是在边塞所结识?”谢无惑这下真的有些吃惊了,他如何都想不到,司朔居然是在那是结识的谢莫袂。

“正是,我和莫袂初见的时候,他正被马贼所围困,我帮他解了围,从此相识。”这些话司朔没有隐瞒,也没必要隐瞒,即是不如实相说,他也可以从谢莫袂那里了解。

不过没有隐瞒,不代表全部告知,有些事情,他不会说,谢莫袂也不会说,他们都心知肚明。

“原来是这样啊,我那侄儿在边塞服役的时候,想必没少受少侠照顾吧,谢某在此,先谢过少侠了。”谢无惑站起来,深深向司朔鞠了一躬,心里却想着别的。

“此人看似不像在说谎,但是肯定还有隐瞒。”谢无惑很快就对司朔的话下了判断。

司朔见谢无惑鞠躬,连声推辞,但谢无惑很是坚持,又对司朔一阵寒暄问暖,司朔一一回复,两人仿佛真的是关系极好的长晚辈。

谢无惑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感叹一声,“今日与小友相谈,真是一见如故,无奈小友你身体有恙,我就不再多叨扰了,先告辞。”他对司朔的称呼,已经由少侠,变为小友。

司朔用右手做出抱拳的模样,“伯父哪里话,今日与伯父相谈,我也是获益匪浅。”他笑着送别谢无惑。

……

谢无惑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手肘撑着头,似有所思。他身边站着位一身白衫,腰间挎着一柄长剑,面容冷峻的年轻人。

“掌柜的,是有什么事么?”年轻人看见谢无惑的表情,开口问道,态度不是很恭敬。

谢无惑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回答道“就在刚刚,我和那位救了我侄女的人,见了一面。”

“嗯?”年轻人有些不屑,在他的脑海里,他并不觉得司朔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倒是听谢莫袂说,谢菁华最近和他走的有些近,这让他十分不爽。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就让我看不懂的人。”谢无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

“您都看不懂?”这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他有什么特征吗?”谢无惑将司朔的长相全部告知于他,年轻人想了想,在他的印象里,并无这号人物。

“这个人,好像来自塞外,名叫朔,应该不是真名。”谢无惑补充道。

“来自塞外?”这句话引起他的注意,他的伯父,剑圣柳不言曾对他说,当今天下,剑术和他相提并论的人并不是不存在,而一人,就恰好住在塞外!

“朔?”名为柳艾的年轻人将这个字在心底默念好多次,但始终不能找到任何一个所熟知的人物想匹配。

“大概,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刀客罢了。”他心想,这等无名之辈,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谢菁华,迟早是他的。

“好了,你先退下吧,让我独自呆一会。”谢无惑摆了摆手,“还有,我奉劝你一句,在谢家,不要用你对待其他女人的手段对待菁华,否则……”话语中威胁之意尽显。

柳艾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那些小心思的?柳艾低声向谢无惑保证着,慢慢离开房间。

“哼!”谢无惑看着柳艾离去的背影,低声骂道“仗着自己家世的纨绔,也好意思在这里傲气?”

……

自从谢无惑走后,司朔就一直在思考,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敦厚,话里话外,尽是陷阱。

“看来谢家,也不平坦。”司朔低声念叨。那个谢无惑,似乎对谢菁华还有谢莫袂,关心太多了,全然不似一个叔父的身份,但是那是他们谢家自己的事,司朔才懒得理会。他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个五邪教的人彘的安危。

窗外夜色沉沉,是该休息了,司朔想到。

谢府的灯笼一个接一个地被熄灭了,漆黑一片。

像是在酝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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