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的太阳刚刚起床,它懒洋洋地伸了个腰,仅仅露出半边面孔。虽然现在才6点多钟,但是需要工作的人已经走出房门、走在路上。路上的人行色匆匆、脚下生风,旁边的甲壳虫似的大小车辆络绎不绝、你来我往,这就是车水马龙的深圳。
在一条大街上,两个青年小伙子并肩走着,其中一个长得比较清秀,身体也稍微消瘦,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他叫郝仁,人如其名是个好人。郝仁旁边的家伙叫洪昌,他个子稍微矮一些,长着一双眯缝的小眼睛,不过他眼中时不时地透出一丝精光,很显然这是个精明的家伙。
郝仁看了眼左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有些紧,对旁边的洪昌说道:“洪昌,咱俩得快点了,不然刘组长肯定得训咱俩。”
“行,咱们再快一点,”洪昌明显加快了步伐,然后抱怨道,“老刘就会拍上司马屁和压榨手底下的组员,能力还不上咱们哥俩,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当上组长的。肯定是老天爷在睡觉,眼睛都闭上了。”
“谁说不是呢!”郝仁随口附和道。
当两个人快走到公司的时候,郝仁突然看到一个老乞丐蹲在墙角。老乞丐穿的很穷酸,左脚趿拉的鞋开了个口子,身上则是一件长长的黑色破棉袄,不太合身,显得既有些滑稽又有些心酸。他下巴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有些黑乎乎的地方,看起来落魄极了。当然,他手里还有个小破碗,里面装着十来张大大小小的纸钞,他不时地把手里的破碗伸到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前,希望能得些施舍,可惜应者寥寥。
看到老乞丐凄惨的样子,郝仁感觉有些不忍,他对旁边的洪昌说道:“你先等等,我去给那个老乞丐丢20块钱。”
听到他的话之后,洪昌一把抓住他,然后劝道:“我的大哥唉,现在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真乞丐,这老乞丐明显是骗人的。再说了,就算他是真乞丐,你这个月都给了他五次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也有百来块了,也够了。”
“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还是想去,”郝仁婉言拒绝了,接着对旁边的洪昌解释道,“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抛下尊严在大街上乞讨,不论他是不是行骗,这都说明这个社会还有些小小的不足。如果能给他想要的生活,我相信他不会选择抛下尊严当乞丐。”
同样的情况之前发生了五次,但这次郝仁却突然脑子一抽,随口说道:“你应该要有点爱心。”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坏了,果不其然,洪昌顿时气乐了,他恼怒地说道:“得,您是大好人,是我白当了小人。要去做好事,您请,我他妈的不伺候了!”说完之后,还没等郝仁开口说话,洪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同时,郝仁老远地听到洪昌骂骂咧咧的声音:“呸,当什么滥好人啊!”
“唉,我这操蛋的性格啊。”郝仁暗自叹息道。
不过,郝仁还是把20块钱丢到了老乞丐的破碗里。
接下来的一天,即使面对面,洪昌也没有再搭理郝仁。洪昌平时比较精明,但他却不是那种精打细算、只重利益的小人,他是真的把郝仁当朋友,所谓情深则恨浓,他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心。之后尽管郝仁极力挽回,不过洪昌就是不搭理他,他也就这么尴尬地过了一天。
晚上12点多,郝仁慢吞吞地从公司里走出来,因为要加班,所以他是最后一个走的人。他郁闷地叹息道:“天天加班,老板啊,你给的那点钱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走了一阵子,他来到了之前遇到老乞丐的地方。在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连车影也是稀稀拉拉的。突然,一个黑影贼头贼脑地往四周瞅了瞅,然后一溜烟跑到旁边的停车场。郝仁第一反应是有人想偷车,所以他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到了车库,一辆车突然打出一道车前灯,光恰好照到那个黑影上。嘿,你瞧怎么着?这黑影不是别人、就是之前的老乞丐。老乞丐猛然间被车前灯一照,有些不太适应。他眯着眼睛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然后钻进他旁边的那辆车。
旁边的郝仁看到这一幕,瞬间一股无名火起。因为他认得老乞丐旁边的车,那是一辆白色的宝马3系车,他在同事的杂志上看到过。且不提那车接近四十万的价格,光是它每个月的油钱和保养费用就能让月薪3500的郝仁感到心塞。
乞丐能买宝马,那就像和尚娶了个漂亮老婆,这简直就是打脸啊。他心里燃起熊熊怒火,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上前,否则难道说:老乞丐,我还没你有钱,你把我之前施舍给你的钱还我。
“靠!我被老乞丐当成傻子了。”
这时候车里老乞丐也看到了郝仁,他没认出来那张脸,只是对着郝仁咧嘴一笑,随即送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比乞丐穷的屌丝,自然要鄙视他啦!
之后,老乞丐“咣当”一声关上车门,潇洒地开车走了。看着越来越远的白色宝马,郝仁心中愈加郁闷,他想发泄却有找不到发泄的理由,自怨自艾道:“我真是笨,不仅施舍了这个老乞丐,还因为他和洪昌闹翻。”
“老乞丐,老子去你大爷的!”郝仁狠狠地朝远去的白色宝马比了个中指,然后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不过,一想到出租屋里的女朋友,他心里涌出一道热流:“幸好我还有静怡,她应该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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