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天上已经出现了些许亮光,但一层薄雾仍然笼罩在郝家村的上头,近看还算清晰,远方的事物则是有些模糊,有着一种朦脓神秘的气氛。
路旁的一株小草仿佛睡醒了似的,草尖上还有着两颗睡泪般的露珠。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它挺直了腰板,准备用最好的面貌迎接。它突然惊恐地发现天又黑了,如果它能更高一些,它就会发现一只大脚正从头顶落下。
“吧嗒!”大脚远去,原地草烂汁液飞溅,直留下草的残骸和一个黑乎乎的脚印。
“兄弟们,那两个小兔崽子跑不远,给我追!”领头的捕快大声喊道。
“追!”
……
另一边的郝仁和郝英在飞快地逃命。
“英子姐,咱们快跑!”
郝英的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那是之前涕泪在她脸上横冲直撞后留下的,她一边跑,一边迷茫地问道:“小仁,我们真的可以逃走吗?可是,爹和娘都不在,我们……我们能去哪里啊?”
“一定能逃走的!”郝仁斩钉截铁地说道。
郝英痴迷地看着郝仁的侧脸,他的脸有些稚嫩,上面还有点泥巴,略显狼狈,但她却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脸。很多年以后,郝英仍然会想起这张令她魂牵梦绕的脸。
彼时他七岁,她十岁。
半盏茶之后,两人已经能很清晰地听到后面追兵传来的声音:“这里有脚印,他们就在前面,兄弟们快追!”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和英子姐都会被抓的,娘临死之前拜托我照顾好英子姐,我不能辜负娘的信任。”
到了一个岔路口之后,郝仁对旁边的郝英说道:“英子姐,你躲到旁边的草丛里去,我去把追兵引开。”
郝英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郝仁揽下了最危险的事,反而产生了误会。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眼泪像连串的珍珠,不停地掉:“小仁,你不要走。爹和娘都走了,你也要抛下我吗?我们一起跑吧!”
“傻丫头,我怎么会抛下你呢?”郝仁哑然失笑道,“等甩掉了追兵之后,我就去秘密基地找你。”
所谓的秘密基地就是他们五个人养鱼的小水塘,也是个很少有人去的地方。
“那……那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一定!”郝仁郑重地点头道,“英子姐,你要记住,只有确定安全才能出来。”
郝仁没敢继续耽搁,只是叮嘱完就转头继续逃命,生离死别需要二十分钟,那是电影。他离开没多久,后面的捕快们到了岔路口,领头的李卜大手一挥道:“张麻子领三个人去左边追,王二虎带三个人去右边追,其他人和我抄小路,快!”
接下来,李卜如法炮制,又把捕快分出几队,重重包围。
乡间的路不怎么好走,郝仁走的不是很快,当他正准备穿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李卜等人终于看到了郝仁的背影:“前面的小子,你给我站住!”
郝仁没搭理他,不要命地往前面跑。
突然,张麻子出现在前面,郝仁猛然一惊。看到受惊的郝仁,张麻子用力地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小兔崽子,你跑得还真快!给我站住!”
前有狼后有虎,但郝仁虽惊不乱,他连忙往左边的野地跑,最终还是暂时摆脱了捕快们。
可是,他此时和捕快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没多久又被前后两股追兵堵住了。郝仁只能故技重施,继续换方向跑。就这样连续换了三四次方向,郝仁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路线。
后面追兵穷追不舍,郝仁感觉腿都麻木了,只知道机械地抬腿,抬腿,再抬腿,完全靠一股子韧劲坚持。
李卜看着前方摇摇欲坠但就是不倒下的郝仁,心里一阵臭骂:“妈的,这兔崽子真的不到十岁吗?我他妈遇到了什么家伙啊?”
郝仁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喉咙里都快冒烟了,他发誓现在最棒的事情绝对是坐下来慢慢喝点水。又前行了一会儿,一道白光乍现,郝仁眼前豁然开朗,但他却没有一丝欣喜:“没路了!”
郝仁站在悬崖边,下面的滚滚长河仿佛一条怒蛟,狂傲着咆哮。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小子,你……你倒是跑啊,”后脚赶来的李卜气喘吁吁地嘲讽道,“你要是不怕死就……就给我跳下去。”
眼前的河叫白浪河,它是郝家村附近最大的河,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大江更合适,光白浪河淹没的村庄就不下百来个。
“给我上,把那小子给我抓住!”
郝仁嘴角扬起一丝冷冽的笑,他深深地看了李卜一眼,说道:“捕快大人,我一定会回来的。”
话音落,人跃起,“扑通”,入江无影。
李卜的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
旁边的张麻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大哥,那小子跳江了,咱们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跳下去把他捉上来吗?”李卜咆哮道。
王二虎连忙劝道:“李大哥,这白浪河可不是吃素的,那小子跳进去肯定是死路一条。我们回去实话实说,道长应该不会怪罪我们的。”
“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李卜想到郝仁最后诡异的笑容,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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