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周家镇到信阳城的官道上,有一辆小小的马车缓缓的行进着。马上坐着一个精壮魁梧的汉子,头上绑着一个黄头巾,上身穿着粗布马褂,露出健硕的膀子。黝黑的脸半眯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太阳裂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嘴大白牙,让人看着又憨厚又好笑。
没过多久马车便驶到了一座城下,城门口的守卫正在检查来往的民众。望着城门上方写着信阳的两个大字,精壮汉子跳下了马,走到车厢前,说道“阿娥姐,信阳到了。”
车厢的帘子缓缓拉开,露出虎儿圆圆的小脸,虎儿望着这高高的城墙,内心震撼,久久不语,这是他第一次来城里,四周的一切都在刷新着他对世界的认知,他抱着捡来的小狗跳下马车,静静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阿娥也紧跟着跳了下来,随后向着精壮汉子一礼说道“这一路多谢阿强了。”
阿强听了用手挠了挠头,憨笑了起来,露出他那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回道“嘿嘿,没有,没什么的,我经常来信阳的,哈哈,小事。那阿娥姐,我就先回去了,我还得给我们家老爷子复命呢。哦,对了,这是十两银子,是老爷子托我交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会挨骂的。”说时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
阿娥望着阿强手里的十两银子,便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收了起来,随后牵着正在发呆的虎儿的手向城门走去。
母子二人进了城,便向就近的茶馆打听了青蓝先生私塾的具体位置,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宅院外,院旁有颗大树,树下落得满是枯黄的树叶。
此时阿娥牵着虎儿走到门前,正要敲门,只听“吱呀”一声,门竟自动开了,从里面窜出了七八个四五岁的孩子,伴着呜呜哈哈的声音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二人再抬起头时便看见一个头戴圆帽,留着两撇胡子的长脸男子正双手扶着门看着他们。阿娥见此便向着男子一礼,问道“敢问这里可是青蓝先生的私塾?”
“正是。”男子面无表情的答道。
“不知青蓝先生现在何处,我母子二人有事相求于他。”阿娥继续说道。
“在下就是青蓝,不知你二人所求何来?”男子淡淡回道。
听闻面前这位男子就是青蓝先生,阿娥拉着虎儿就要给青蓝先生下跪磕头。青蓝见此急忙上前扶起母子二人,说道“莫要如此,敢问夫人姓甚名谁,来找青蓝所为何事?”
“奴家姓戚名雪娥,是干石叔叔介绍来投奔青蓝先生的。”阿娥拘谨地答道。
随后阿娥正想为先生介绍虎儿时,便看虎儿将抱着的小狗放在地上,向着青蓝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先生好,我叫微生虎,先生也可以叫我虎儿,我是来给先生的私塾当伴读的,请先生多多关照。”
青蓝一听便看向虎儿,眼神中透露着欣赏和喜爱,再看看阿娥,笑着说道“原来你们就是干石老兄信中提及的阿娥母子啊,好,好啊。”
说罢,也不看阿娥,转头蹲下对虎儿说道“虎儿是吗,愿不愿意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将来一定能做大大的官,报效国家。”
虎儿听了大喜,圆圆的小脑袋止不住的点头,大声回道“愿意,学生愿意。”
阿娥在一旁望着青蓝先生看着虎儿的神情,心想看来这位青蓝先生十分钟爱虎儿,想来以后虎儿能跟着他好好的学习了,不必再过以前那种整日上树爬山的日子,想到这阿娥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先生,干石爷爷说你是他的故交,干石爷爷都一头的白头发,为什么先生看着却那么年轻啊?”只听虎儿忽然问道。
“哈哈,因为先生是仙人啊,仙人当然不会老啦。”青蓝笑着回道。
“仙人,先生竟然是仙人,仙人是不是会飞,能上天上去摘月亮。”虎儿吃惊的说道,两只眼睛睁得老大,闪闪发亮。
青蓝顿时仰头大笑“噗,哈哈哈哈,先生跟你开了个玩笑,先生怎么可能是仙人,先生要是仙人,早就去仙界享乐了,还待在这小小的信阳城教书吗。其实先生跟你干石爷爷啊是忘年交,认识的时候先生才二十岁,你干石爷爷都五十啦,啊,哈哈哈。”
“啊,先生不是仙人,先生骗人,骗人的都是坏蛋,先生是坏蛋。”虎儿听罢气鼓鼓的说道。
青蓝见虎儿的可爱模样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随后站起身来向阿娥说道“孩子真可爱,来吧,我带你们去住处。”
说罢,转身便向院内走去,虎儿蹲下抱起小狗接着紧紧的跟了上去,阿娥在最后,轻轻的将门关上后,也跟了上去。
门外的大树下忽然吹起一阵风,将枯黄的树叶卷的漫天飞舞,行人渐渐远去,路旁的茶馆也收了摊,夕阳缓缓落下,黑夜降临,一切都归于平静。
十年后
清晨,一座宅院内传出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突然,只听得宅院大门“嘭”的一声,一个束发少年应声而入,读书声戛然而止,所有学子转头望向门口,只见他两手拎着两坛女儿红,一只脚抬起,正尴尬的看着他们,随后院子里便传出了一阵阵的笑声。
这时一个长脸男子手握卷书走向少年,将卷书打向少年的脑袋说道“我说阿虎啊,你今年都十七岁了,怎的还是如此莽撞,在教授期间冒失闯入,这成何体统啊。”
说罢,将两坛女儿红抢来,拎着酒向内院走去,走时还撇了少年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少年见此急忙说道“哎哎,别走啊先生,我这不是给您买酒去了吗,两只手全给了酒坛子哪还有手敲门啊。”
“哼,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男子随即回了一句,便进了内院,前院顿时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这慌张少年和长脸男子便是幼时的虎儿和私塾的教书先生青蓝。
“哈哈哈哈,小虎子,每回看你在先生面前吃瘪,我的这个心啊,就爽得很的嘞。”这时有学子大声说道。
“哼,赵如响,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阿虎看向那名学子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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