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看到胤禛眼神里的错愕,她的目光微微一怔,想起当年初见他时的场景。
那是她从西北被接回来不久,那年她十四岁,他已经是开牙建府的四阿哥,她记得那年她在雪地里见到他,她拿着几束梅花上前追他的脚步,却一跤在他面前。
“连路都不会走吗?”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冷冰冰、硬邦邦的,他一手将她拎起来,掸落她身上的雪。
纵然这些年他和她一见面就吵架斗嘴,纵然每次闹得不可收拾,可她心里明白,那只是为了博取他目光的一种方式。
如今看来,这么些年的痴心与岁月,终究是错了。
胤禛沉默了片刻,眉头紧皱,“你还是跟原来一样,还是我讨厌的那个样子。”
兮蔚的嘴角划过一抹讽刺,“不然呢?我从未指望你会喜欢我。”
“有自知之明。”他的唇瓣勾起一丝嘲讽。
杏花飘落,吹拂在兮蔚的肩头,他们凝视着对方,眼里的恨意和怒气丝毫不减。
明明痛恨,奈何结发,到底是怎样的缘分。
“年兮蔚,我从未厌恶一个人到如此地步,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胤禛不再看她,站起身理了理锦袍。
兮蔚的指甲划过玉盏,唇际含笑,却无法控制手指尖的颤抖,“我们之间……还能谈什么?”
她再次抬头,却见他大步向门前走去,转眼消失不见。
哐当
她手中的玉盏掉落在地,酒洒罗裙,她浑然不知,只是怔怔的看着门前。
他恨她,她从来都知道,若不是兄长替她请旨,被赐给胤禛做侧福晋的人便是他的江阮。
他和江阮的错过,皆由她起。
可他何曾想过她的心意,如若他知道,只怕觉得可笑罢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
兮蔚自嘲的勾了勾唇,吩咐道,“回屋吧。”
想起方才胤禛所说的话,他怪她骄奢淫逸,她是年羹尧之妹,出嫁之前,父亲年遐龄与兄长年希尧年羹尧给她的陪嫁数不胜数,这几日不过是送给那拉氏一架价值连城的屏风,便惹来胤禛的责骂,难道说……
兮蔚倚着软枕,看向窗外,那一日那拉氏来探望她,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内宅争斗,可又何尝不知道那拉氏怀有私心,她想借自己的手除掉李福晋腹中骨肉,可那拉氏又怕她势力太盛威胁自身,便用那一尊奢华的屏风令胤禛对她心存不满。
到底是后宅正主!她倒是小瞧了她的这份心思。
兮蔚的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嘲讽之意慢慢划开,“走吧,去向嫡福晋请安。”
到了那拉氏的院子,走进凤礼堂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想必有不少人。
兮蔚一向不喜欢热闹,只不过,这便是王府里的日常,王府的女人太多,女人多了,便有源源不绝的明争和暗斗。
见到兮蔚来了,正堂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她,今日她穿着一身青色绣竹缀金对襟八幅裙,绾了一缕流云髻。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拉氏身上,面露高傲,余光略微一瞥,瞧见了李福晋和三个庶福晋都在此,正中央坐着一身牡丹正红蜀锦绣服的那拉氏,正红色突出了她独一无二的正室地位。
“妾身向正福晋请安。”兮蔚福了福身子,坐了下来。
李福晋的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年福晋进府数月,妾身见年福晋不过寥寥几次,年福晋受贝勒爷宠爱,连晨昏定省都免了,看来贝勒爷始终疼爱年福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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