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周守冲推开铁门进来,东来帮那伙人居然还在院中商议,时不时还有人高声争论。
他有些萎靡,沿着院墙悄然回了房。房屋内蜡烛却还点着,方可安静坐在桌边,周守冲推门时她便回头看了眼,喜道:“你回来啦!”周守冲点头,方可安慰道:“你别难过了,悟真教的道长们本领高强,一定不会有事。”
东来帮的人带来了许多外面最新的消息,周守冲自听说悟真教被北原军队冲散、不知所踪后就有些难受,他把张重瑞视作救命恩人,心中一直感激,自然对悟真教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那日他跳崖后,四派居然又被北原军队包围,好在那时离泉林已不远,最后总算冲出重围,可惜悟真教众人却走丢了。北原军队围了泉林两个月,最后终于退去了,中土武林盛传库尔遭到了中土高手的刺杀,身受重伤,这才没有亲自动手去破竹林大阵。
至于大军撤退,则是因为各地武林豪侠领头抗争,中土北部各地已有些镇压不住了。与此同时,中土还在传王书生击杀了北原国师达姆勒尔,刘铃却出面否认了,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事,这则是因为那日阵法中相助王书生的四人露了口风,而且达姆勒尔确实再未露过面。
一时间除了这场战争,竹林大阵、四象八卦逆乱大阵这些词出现的频率也是极高,中土武林悄然起了一场学习阵道的狂热。
总之,中土和北原的战争,大体上是渐渐占了优势。
“你真要走吗?”方可皱眉,说道:“大伯说北原军队虽然撤离了,但泉林附近还是有北原人的眼线,你要去的话肯定会被盯上。”
“不是说好多人都进去了吗?”周守冲疑惑道。
世道太乱,中土北部许多百姓都聚在泉林附近,以求庇护,其中不少人都进去了。
“进去了,出来就难了,”方可摇头,沉吟道:“大伯说那些人后来出来,好多都莫名其妙失踪了,我猜他们是被北原人杀了。”
周守冲心中一紧,最后还是坚定道:“那我不出来了,一直待在里面好了。”
他心意如此,方可也不好再劝,只是方可神色忸怩,扔待在原地不动,似乎想说什么。
“周守冲,”气氛微妙了几息,方可忽然开口,微微停顿后说道:“你,你能说一下怎么打败田神剑的吗?”
她说完这话,微微松了口气,神态终于恢复正常,淡定道:“大伯说你练剑的天赋,剑法用出来便有灵性,所以同样是方家剑法,你能击败他,而我不能。我想知道你用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怎么让剑法有灵性?”
“这个啊,”周守冲微微一怔,说道:“我没有什么天赋吧,能赢是因为我练了一个口诀。”之前周守冲是要输的,关键时刻确实是甜糕教的口诀起了不可思议的神效。
方可眼睛一亮,下意识道:“你能教我吗?”她一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连忙捂住了嘴。
周守冲眼睛盯着地面,说道:“这,这......口诀是别人的,我不用教你。”
周守冲说这话时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刺,说一个字都难受,等到话说完,更是心都提了起来。
“哦,”方可语气出乎意料的淡然,说道:“没事,好了,快休息吧,明天再收拾东西。”
蜡烛被方可吹灭,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周守冲抬头,看着黑暗中方可有些模糊的背影,不知怎么,心里一阵阵难受。
一夜难熬。
翌日,坐在床头的周守冲看了眼窗外刚刚冒出头的红日,低低叹气,昨夜准备的包袱已背在了身上。
他这是生平第一次,一夜未眠。木门在磨牙般的声音中打开。
片刻后,方可揉着朦胧的睡眼从房间走出,却在看到外屋空荡荡的床时清醒了过来。
被子叠的整齐,一应事物摆放在最初的位置,分毫不差,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数月。
方可推门而出,急匆匆跑到了旁边屋子,喊道:“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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