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见鬼

羿未自认不是怕死之人，更何况某种意义上讲，他已经算得上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过，这人影所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却如同根根细针，直接插入他心底最为脆弱之处，令他全身不寒而栗。打也不是，跑也不是，羿未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被拔了毛，置于砧板上的肉鸡，任人宰割，彷徨无助。他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静待这一切结束。但不知过了多久，仍旧毫无动静。羿未睁开双眼，瞄了人影一眼，却发现对方依然是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并没有突然变成青面獠牙的模样将他给撕碎吃了。羿未心里稍稍放松了些，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语，他脑中顿时闪过一些念头。这鬼影看样子似乎很儒雅不凡，也没有给人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从刚才他说的话看来，似乎并不是来害自己的。他定了定心神，强打起精神爬将起来，对这人影拱手道：“这……这位鬼……呃……神神仙，不……不知有有何指教？”他猛然觉得叫人家鬼好像很不礼貌，急忙改叫起“神仙”来。由于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他声音不自觉的开始打颤起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开始鄙视其自己来了，以往天不怕地不怕之话说得溜极了，如今真遇到这种危险情况，他才发现人在极度恐惧面前真的很难完全掌控住自身情绪的，特别是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候。人影闻言，眼中却不由得闪过一丝讶色。“一般孩童见到本尊如此形象，不是晕厥在地就是哭喊转身而逃，你一介凡夫却能如此镇定，还能和本尊这般说话，心智看来不一般，再加上不错的神魂之力，也算是本尊没有选错人。”人影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而羿未却敏锐的发现，这话虽然在脑海中清晰的响起，但这人影的嘴却丝毫没有张开过的迹象。“我要真是个小孩儿，不被你吓尿才怪！”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羿未心里暗骂，脸上神色却越发显得恭敬起来。“本尊命魂已入轮回，这仅是一缕神念而已，连你口中的鬼魂都算不上，你大可不必担心本尊加害于你。”人影似乎看出了羿卫的惧怕，似乎在宽慰他。“仙仙师言重了，是小子从未见过仙师这般风采，以致失态，还请仙师见谅。”羿未微觉尴尬，但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松了大半，开始小心翼翼的应付起眼前这位“神仙”来。至于什么“命魂”、“神念”的话他完全不知所云，满脑子只是想着对方来历不明，无缘无故找上自己定有所图，他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如此这般。再看这人影诡异的样子，难说对方会不会趁他放松警提时施展一些邪法，让他在大意之下中了算计，据说鬼魂一类的东西最容易在人意志不坚定时乘虚而入。人影似乎并不在意羿未小心警惕的样子，只是一副颇感有趣的模样不住打量羿未。“骨龄只有十来岁，言谈却和成年人一般圆滑世故。本尊观你神识之海未开，身体半分法力也无，也不像是夺舍之身，倒是十分有趣”人影好似颇有闲情，开始对羿未评头论足起来。这话羿未听了个迷迷糊糊，知晓了个大概意思，似乎是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儿，但说话却像个大人。“仙师有所不知，因双亲年迈，家境又艰难，小子又是独子，不得不担起一家生计，因此常和大人们交往，只是学舌而已。”羿未态度恭敬，开始一本正经的胡侃起来。“心智不错，灵魂之力也算天生强大，似乎还是灵物遗脉，极为罕见的土灵之体，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可惜我命已入轮回难道这就是命运？哈哈”人影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却突然癫狂的自说自话起来，声音透出无尽的苍凉和悲愤之意，把个羿未吓了一大跳。羿未一脸的茫然与不知所措，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侥幸逃过了一劫。若非眼前人影灵魂本源已受重创，不尽快入轮回便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再加上顾忌其仇人所施的魂印。他早已被此人夺舍占了躯壳，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此地对话。而他羿未，确切的说是他肖风的意识，也会在这世彻底消失，不过这次恐怕再也苏醒不过来了。见对方这般喜怒无常，羿未心下不安起来。这类家伙最难相处，说话做事都毫无征兆的，刚才还笑脸相对，指不定下一刻就翻脸把他给宰了。“只可惜仅仅是废土灵之体，和真正的土灵之体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好歹勉强可以步入修炼一途了，配上那东西，或许复仇有望”好半天，人影才平静了下来，并继续喃喃自语道。羿未忐忑不安的站在一边，看着人影有一阵没一阵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说什么又怕激怒他，不说话又觉得不自在，只好无所适从的东张西望。“小家伙，你可愿做那呼风唤雨、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道门中人？”良久，人影终于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看着羿卫道。这话里没那些什么灵体、神念的，羿未倒是实实在在的听懂了。下一刻，他只觉得脑子里面“轰”的一声响，无数以往的记忆片段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远古的神话传说，那些仙人们神奇的本领以及悠长的生命，这瞬间唤起了他内心中那种对长生的渴望，对神奇术法的向往。如果换做别人在他面前提起飞天遁地、长生不老，他可能嗤之以鼻毫不理会，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他居然见到传说中的“鬼魂”。像一束金光竟然变成了人形光影，这光影还会和他谈话这种奇异事情他还第一次遇到。不过现在居然更为离谱，还涉及到了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他下意识的在想这是不是在做梦了。“神神神仙难道这家伙不是鬼魂，是传说中的神仙？我不是在做梦吧？”羿未一脸诧异的喃喃自语道。“说是做梦也不能算错，不过这是真实的梦。”金色人影好像毫不在意他的无礼，也似乎很有耐心。“做梦就是做梦，哪有什么真实的梦？”羿未完全听不懂人影在说什么，不过在被告知这确实是在梦境中之后，他心情莫名的涌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果然在做梦，长生不老什么的果然只是传说，不靠谱啊。”羿未暗自苦笑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