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狂风骤起,雷云风动,电闪之间,照出这无名关楼之上,一书生模样之人。
观那书生,身长七尺,面如冠玉,浓眉大眼。
雷电再闪,劈空而过,书生踏出一步,身后竟排出众多军士,张弓搭箭,布满关楼。
一股杀气弥漫开来,街边店楼之内,灯火盏盏燃起,一排排重甲兵士,由后巷鱼贯而出,细看下,刀枪盾甲搭配有序,队形严整,装备精良,无疑乃是百战精锐之军。
大汉惨然一笑,站起身,向关楼之上拱手:“末将见过明公子。”
那明公子愣在原地,脸色变了几变。终于道:“三哥,你…你怎可…三哥…大哥在等你…你回来吧。”明公子手臂似要伸出:“我们七人,从来携手抗敌,何曾兵戎相见。”
大汉又是一笑,瞪起虎目,不愿多言。
明公子似不死心:“三哥,还记得那年吗,我被关西雷五所伤,你一夜追杀八百里,虎牢关下剑如虹,你留下一句‘你该死’”明公子带着三分悲嘁三分无奈:“三哥,我…我真的没法向你出手,你回来吧,大哥不会怪你的,四哥五哥都想你回来。”
“三哥,唉…”明公子欲言又止:“三哥可还记得…萧衍…”
那大汉忽然抬头,虎视明公子,良久。
“小襄”大汉开口。
明襄子不由得向前跨了一步。
“我既对不起父母,亦对不起兄弟,更对不起百姓,今日我必走,谁也不可留。”
明公子沉默许久,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招招手,正欲下令。
夜似乎更沉了,豆大的雨珠在天地间倾泻。
“哧!”
突然一道火光划过夜空,竟凝而不散,明公子脸色凝重几分。
张老头和老妪、红丫头对视一眼,忽然一个飞身,向着火光升起的地方跃去。
一边赶路,红丫头向着老妪问道:“奶奶,他们到底是谁啊,怎么我看那小毛贼平常话可多了,关楼上那公子来了之后一言不发”
老妪慈爱的看了一眼红丫头,道:“小红,关楼上那便是公子襄,清武湖畔的第六把座椅。”
红丫头一声惊呼,“那…他叫那人三哥…那人真是…”
“那人便是随当今圣上事,助我大周开国,驱胡虏,逐西秦的当朝大将军,上官筵!”老头张道。
大将军!红丫头心头犹自震撼。
不败的传说!不败的传奇!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传奇,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传说,那他一定叫这个名字。
上官筵!
雨已如刀!
上官的动作凝重起来,他握起一根棍,熟悉的手感传来,他已许久不用兵器,因为已很少有人需他拿出兵器。
“来吧,战!”
三百铁甲俱噤声,半响,跃出三人。
左手一人头大如斗,手握长剑,右手一人干瘦身材,却手持一柄关刀,中间一人中等身材,面目憨厚,双手各持一勾。
“吴兰,得罪,将军请赐教。”左手那人迈步而出。
“你,不错。”
敢第一个向自己挑战的人,总是不错。
吴兰无甚花巧,一剑刺出,速度奇快,角度刁钻,从一侧直取咽喉。
上官不动,待剑向前,只一棍。
长剑脱手,吴兰捂着自己的右手腕,陷入深思。
“周青。”“孟勇。”
周青使一柄关刀,大开大合,携风带雨。
孟勇双钩却如狡猾的毒蛇,在外游走。
上官人已不见。只有风在狂吼,连雨都变得沸腾。难道风雨都在为他助威?
“铛”“铛”
刀落地,钩脱手。
上官双手各持一棍。傲然站立,宛如霸王。
“三哥,当年你斩雷五便是此招,如今使来,俨然已天地变色。”公子襄道:“难道我们真的从此分道扬镳。”
上官无言。一抬手,将三根铁棍具持于手中,拼接起来。
他已回答了。
“为将军送行!”公子襄大声喊道。
“为将军送行!”
“为将军送行!”
“为将军送行!”
五百铁甲,声彻云霄!
一道巨大的雷霆闪过天空,如潮的雨,将整个城市淹没。
有一个人,他手持九尺铁棍。
力战千军!
公子襄站于关楼之上,望向火光升起处,眉头紧皱。
老头张、红丫头和老妪出了关,向着火光处赶去,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来到一处小山丘之上。
山丘上仅一处火堆,光秃秃无甚树木,三人对视一眼,凝神戒备。
一双冷目凝视着三人,这目光带着淡然,好像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红丫头感到有一丝不安,但又不像是不安,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又似乎是一点点烦躁,她竟产生一种想钻进被窝的感觉,是因为这雨太冷了吗?
老头张和老妪对视一眼,拉着红丫头就想向关楼方向退去。
忽然有一种声音响起,好像老头张老家门前那道涓涓的细流,用这道泉水种出的花,总是特别美丽,他孙女出嫁时,他特意取了水,又栽了花,想着将来花开了,送给孙女。
“你们不该来。”黑夜里走出一个人,好像就是黑夜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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