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那是谁?”小张一脸疑惑。

“平时多让你看点书你不听,连廉颇都不知道,”我捂住了脸,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神秘气氛被这小子破坏得点滴不剩,“战国四大名将,被称为战神的廉颇!”

虽然我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但听老赵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可是廉颇,将相和的廉颇,耄耋之年而壮心不已的廉颇,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廉颇,真没想到,一个传说就在我的身边,我竟然没有发现。

“你你你,”小张瞪大了眼睛,指着老赵,“你真是战国时期的人,不是重名?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老赵说自己是廉颇,搁以前我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搞不好还会以为他脑袋出了毛病,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信,那活灵活现的周赧王,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看来这世上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你们不要着急,”老赵提起酒瓶一气猛灌,“且听我慢慢道来。”

“当年赵王误中反间计,起用纸上谈兵的赵括为帅,我告诉赵括秦军千里奔袭,利在速战,应以守为主,并以守势图相托,”老赵越说越激动,“不料赵括却冷眼相待,我大怒之下,交出帅印,离开大营,骑马驰奔,回到了邯郸。”

“然后便有了长平之战,我大赵四十万大好男儿,殒命沙场,我恨呐,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同他们共赴黄泉,”老赵坐了下来,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但我知道此刻他的心一定在滴血,“我恨那白起太心狠手辣,我恨那赵括无能,我恨赵王为何听信流言蜚语,我很六国为何不团结起来,以十倍之地,百倍之兵,勠力同心,叩关攻秦,我恨那嬴政为何灭了我的国,毁了我的家。”

“我恨蔺相如,我恨他,恨这一个虚伪做作只会逞口舌之能的小人,”老赵接下来说出的话令我们始料不及,“完璧归赵,只不过是保全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渑池之会,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利给秦王一个小小的难堪,若不是我以重兵把守,就算他蔺相如能舌绽莲花,那又如何?在虎狼一般的秦王面前,还不得被生吞活剥,最后怎样?那和氏璧,还不是被嬴政做成了传国玉玺?”

“可是他利用了赵王,利用了民心,我不得不屈服,痛苦地屈服,”老赵双拳紧攥,指甲将手心掐出血来,也浑然不觉,“在那个狼烟四起,群雄割据的年代,唯一的真理便是弱肉强食,唯一需要的东西,是兵甲,是军队,是铁和血。”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老赵忽然破口大骂,把心中的烦闷都给倾吐出来,“他姥姥的,他姥姥的,哪个朝代的灭亡,不是因为那些腐儒,你们这些人活该下地狱!”

“赵国灭亡之后,我先后投奔魏国大梁和楚国,奔魏居大梁,后老死于楚,葬于寿春,”老赵的双眼瞪得通红,“我死不瞑目,我死不瞑目啊!因为心中有执念,因为生前杀孽太重,我没有入轮回,还是化为一个孤魂野鬼,在世间飘荡,你们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一点点腐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老赵说着望向我们,他的眼神比寒玉棺还要冰冷,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赵忽然将头埋在腿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得那么悲伤,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糖果和梦想的孩子,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刚毅,所有的铁血,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想哭,而是因为,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我和小张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们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

“我的灵魂一直在天地间游荡,五十九年前,我发现了一具与我灵魂极度契合的身体,那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老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对他进行夺舍,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我。”

“等等,”小张总是能发现问题,“五十九年了,你看起来跟我们一样年轻,那岂不是说,你已经获得长生了,为什么还要寻找长生药?”

老赵没有说话而是翻出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我们凑过去一看,上面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这难道是你的……额……父亲?”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词,难道是老赵跟这一家人产生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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