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间寺后院

桃树之下,

住持如花大师手里端着那个碗,里面的清水纹丝未动,身上那件粗布麻衣,洗的浆白的袖口下是骨瘦嶙峋,可丝毫没有给人一种久病孱弱之感,反倒是他精瘦的脸颊之下,不时的散发着澎湃的生命力。

大间寺穷得叮当响,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家的厨房,在勤快的小和尚如动的擦拭之下,总是一干二净,平时连个耗子蟑螂都没有,可是今天在院墙角之下,有一只老鼠,嘴里还有一些馒头屑,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后院的一切,桃花树梢上,来了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

如花大师看着站在后院门前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黑衣,这个人用肉眼可以看得到,可在他感知力中这个人站的地方却是空无一人。

“两位,后山是老祖修身之所,若有事,如花可以代劳。”

如花大师生性温和,看着两人来者不善,依然劝说着。

“大师,有些事,还是要亲口说的好。”

梁阿福语气坚定,今天他必须要见一见后面那个人。

坐在餐桌上的小和尚如动,歪着头,一脸好奇的看着院门前的两个人。师兄如定用手敲了敲师弟如动的小光头,他腮帮子里堆满了肉粥,门口大娘摊上的肉粥里面全是新鲜的廋肉:

“小孩子,看什么看,赶紧吃你的。”

“师兄,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对劲。”

小和尚用手捂着头,偷偷的凑到师兄的耳边,细声说道。

“有什么不对劲,你看师父跟他们有说有聊的,你赶紧吃你的,吃完把碗刷了。”

“哦!”

如花大师见来人如此笃定,便不再说什么,用手指轻点碗里的清水,屈指成弹,弹向头顶的桃树,这些天树叶渐黄,掉落不少。随着如花沾上的水点撒向整片桃树,一下枯枝上,居然开始发芽,冒出嫩绿。

整个如花大师被一层金光给包裹着。

“师兄,快看啊!师父要跟那两个人动手了。”

“当!”

小和尚又被师兄给敲了一下脑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动什么手?你没看师父是在给人家展示一下我们大间寺的修行之法,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

小和尚委屈的捂着头,不敢在出言顶撞,生怕头又要被敲。

“若是二位能碎了我这手里的碗,如花便去后山请老祖!”

粱阿福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人,见他点了点头,则应道:

“好!”

黑衣人往前塌了一步,原本安静的后院,挂起了一阵风,将桃树叶子卷落,一片片的飘向黑衣人,原本树梢上的麻雀,噗通!四散而走。

这些树叶掉落的很慢,缓缓的下坠,泛着金光,往黑衣人身上飘去。

黑衣人只是看着,没有人任何的动作,这些泛着金光的落叶,就这么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好像他的身体跟空气一般,落叶径直穿过,终于落到地上。

黑衣人再踏出一步,

狂风皱起,桃树上所有的

枯叶开始随着风飘荡,大半个院落都是泛着金光,如花大师手中持的那碗水,依然丝毫未动,这些泛着金光的落叶,如同原野上稻草灰胡乱飘散,毫无行迹章法。

黑衣人瞠瞠地望了好一会儿,他伸出手,任由一片落叶掉在他的手上,他注视着那片落叶,原本泛着金光的落叶,竟开始冒烟,燃烧起来,黑衣人对着这燃烧的落叶吹了口气,

顿时

整个空中飘洒的落叶都开始燃烧起来,往下掉落成为灰烬。

“师兄,师兄,真的打了起来!你快到处都是火!”

小和尚扯了扯如定的衣袖,大声惊道。

“师弟,你什么眼神,没看到人家是在帮我们把那些枯叶都给烧了,省得你每天早上起来扫!”

“可是,可是”

小和尚说不上来,总觉得师兄说的不对。

“没什么可是,你那个鸡蛋吃不吃,不吃给我!”

如定一口就将那个鸡蛋给吞了,惦记上了他师弟手上的那一个。

“不给你!”

小和尚摸了摸有点疼的小光头,用手按住鸡蛋,不给他。

站在院门口一直没有动的梁阿福说道:

“斩目见,斩耳听,斩触觉,斩身动,斩心念,斩生死。一念桃花开,想来如花大师已然修到了斩六识之法中的斩心念!佩服,佩服!已经是数百年未闻。”

“先生,能一眼洞破如花的修行,也让我佩服。”

满身金光的如花也是有些惊诧,这个没有丝毫修行之人,竟能一语道出大寺的修行之法。此前小侯爷在清心宫门外遇刺,躲在暗处之人,见到如定的金身,惊呼道:不死身!

世人只知不死身,却没有听过斩六识。虽然两者看起来有些像,可却是两门不同的修行之法,有着云泥之别。门外这人居然可以一眼认出来,绝非像如定说的那么简单,况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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