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明站在床边见她垂眸喝水眼底微微划过一丝失落。

他搬了椅子在床边坐着。

白朵悄悄抬头打量着这个男人,几乎不能把他和自己印象中的宁哥哥联系在一起。

时隔多年,关于宁哥哥的音容相貌早已模糊,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偶尔还能想起一些玩笑的趣事,其他的,便如同平常琐碎的记忆一般消磨在岁月成长之中,翻不起什么浪花。

只是对于宁哥哥的存在,心里多少却是有些在意,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上贺景明的脸,低声喃语:“宁…哥哥?”

是他么?

怎么会是他呢?

明明两个对不上号的人,怎么就突然合体了呢?

白朵也有些茫然,只是手指在他的脸上一直抚摸。

贺景明抓住了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微微俯身把被子向上拉拉给白朵盖着,嗓音还有些沙哑,“是我?”

“你真是…宁哥哥?”白朵犹豫着,轻轻问道。

贺景明慵懒的蹭蹭她的手,“这十年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白朵又一次看着他,诚实道:“你变化…挺大的!”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俊秀的少年一转眼变成了高大健壮的男人,尤其这身高,长得也太厉害了。

他索性把椅子贴近床,脚伸进被子里,“就没其他想问的?”

白朵微愣,认真想了想,问:“第一次见面你是不是就认出了我?”

“这有什么难认的?”贺景明不经心的回答,他掀开白朵的刘海,手指在她的眉头抚摸,“眉眼没变,眼皮上的疤痕还在,怎么会忘记?”

他说起伤疤,白朵的睫毛颤巍巍的,那是大院里调皮的男生骂她是小杂种然后拿石子砸的,留了血缝了几针,便留下了线的痕迹,后来她爱美,便剪了流行起来的齐刘海遮着,到现在也没换过,没想到他还记着。

可那话很钻心,因为她没有父亲,她也从来没有问过。

贺景明摸了一会,收回了手,“后来我去找过你。”

“大院拆迁了,你走后不久,大概初二左右的时候,我就搬家了。”

她似乎有些冷,把手放进被窝里捂着,身子也往被子里钻了钻,“现在改成了酒店,气派的很。”

“我知道,酒店是我妈妈主张盖得。”

“贺…阿姨?”

白朵眼前很快便浮现了美丽纤细的妇人形象,事实上,她跟贺阿姨只见过几次面,可是她却很温柔很和善,还经常给自己一些好吃的巧克力,那个时候她最喜欢吃巧克力了。可惜阿姨的身子不太好,每次见她都是躺在床上,宁…哥哥说她是生病了。

贺景明似乎知道她所想,捏捏她的小脸蛋,“她身子还不错,只不过支气管不太好,所以就没回来,现在正在国外修养,等天气暖和些,她就回来了,你也可以见见她。”

白朵不敢。

“贺景明。”

“嗯?”

白朵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再相见,我没有成为更好的自己。

让你失望了。

贺景明知道她说的什么,“我也没那么好。”

他垂眸望着白朵,那双灰黑色的眸子里是温凉淡雅的情绪,语气淡淡,“我是一个商人,所以,多年后和邻家妹妹再相遇突然爱上她为她放弃一切这种剧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同样,他也知道,在双方试探中,不能让对方看透自己的底牌。

白朵松了口气,嘴上嘟囔着,“我没这么想。”

“况且!”

贺景明抱臂重申事实,“我们是正经的男女朋友。”

白朵靠在床背,缓缓喝了口水,“我以为你只是说说。”

她在被子下踢踢贺景明的腿,试探道:“所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分手?”

贺景明沉默片刻,“睡都睡了,你想翻脸不认人?”

白朵被水呛得咳嗽了几声,脸色也有几分不正常的红色,“说什么呢!”

“何况!”

贺景明耸耸肩,“家长也见了。”

白朵怒瞪,却发觉自己缺乏语言来反驳,气得不轻不重踢了贺景明几脚,“你都没有追过我!”

她越想越生气,自己先是当个情妇,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现状,又上位成了他的女朋友,不管怎么样都是贺景明说的算。

说真的,她是不太相信乌鸿波的鬼话,他们都是一伙的。

白朵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翻到床的另一边躺下,把被子拉着盖过头顶,闷声道:“打钱,分手!”

没过一会,她感觉被子的一边透了些风,然后男人温暖的身子贴了上来。

贺景明蹭蹭她的脖颈,低声道:“别分手,我追。”

白朵不闹腾了,她翻了个身,抱住贺景明的腰,埋进他的胸口“你喜欢我么?”

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会让你这样对我么?

贺景明很明白,他对白朵只有一层浅浅的喜欢,可对于他来说,这一层喜欢,加上年少滤镜后,变成了一种无法忘却的存在,也成为别人取代不了的存在。

没遇到白朵以前,他对女生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她们相貌各异,在贺景明眼里却好像是个纸片人一样,这固然与他少年经历父母婚变有关,更多的,是他那三那年,已经遇到了生命中最为柔软的小可人。

茫茫人海,他们再次相遇,是上天的安排。

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是贺景明强求的结果。

至于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贺景明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他明明将感情控制的很好,可是这个夜晚,怀里女孩柔软带着芬芳的身子,让他的思维都变得浑噩,不甚清明。

他伸出手用指尖梳理着怀里女孩的长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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