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张赫也跟去,一旦确认那个高帽子法师真的和深渊有关系,张赫不需要用到卡牌的力量就能处理了他。

虽然他现在能喷出的龙息小的可怜,威力也不大,但是一旦法师使用深渊的力量来抵挡,他的力量和深渊的力量之间发生的湮灭会把对方的防御转变成一种攻击,这种直击可不是一个中级法师能用肉身挡下来的。

而且这可是在住满了剑士的城里,就算对方一下没死,也会有人帮忙补刀。

能够在不消耗卡牌的情况下白嫖一些能用来“抽卡”的那种力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张赫完全没干过跟踪尾随这样的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让卓拉先确认对方住在哪里,再想办法小心接近了。

在和朱莉返回了酒馆后,张赫顺便去卓拉和朱莉的房间看了看。

其实没什么区别,一个酒馆的房间能有什么花样?同样的床铺,同样兼职床头柜和小桌的功能的朴素木桌,同样的木制粗糙的壁台,上面摆了一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朵今天刚摘下的不知名的小花。

张赫真正的目的当然也不会是参观别人的房间。

“朱莉,你的右手怎么样了?”

张赫睡了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段时间里朱莉和卓拉没理由对那只被改造的右手放着不管,张赫原本还以为自己醒来会看到断手的朱莉。

毕竟最初他们就动过直接把右手砍下来的心思。

“好像已经没事了,主要不去激发那奇怪的,呜,功能,就完全没有反应,也没有感到有蔓延的意思。小龙你不是也说了么!你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所以没事了……对吧?”

朱莉不知道张赫再次问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有些不安。

据卓拉的长辈所说,受到深渊侵蚀的肉体无法用任何神力治愈和再生,只能抑制。

不知为何,就算是把异化的肢体砍下来再进行重生,也一定会长成被异化后的样子,甚至原本因为砍断肢体而停下来的侵蚀也会一并重新出现,同时又会与进行治疗的神力发生冲突,最终导致肢体的进一步坏死。

不过威尔一行毕竟都没有亲历过那段岁月,长辈的故事再怎么绘声绘色,他们也难免会产生侥幸心理。

又因为逐暗镇的玛莎当时为了安抚冒险者们发表出了的:“地母神会展露她的神力与慈悲,绝不会放弃无辜的子民。”这种其实没有任何保障的言论,进行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治疗,进一步扩大了这种侥幸心理。

有些事要是一开始没能狠下心,之后就更加做不到了。

张赫也很不愿意看到朱莉这种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的表情,莫名地会令人产生罪恶感。

但是该问的东西还是得问。

为了不让卓拉和威尔多想,所以才要在独处的时候询问。

“没事才是最奇怪的地方,那个姿态明显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被设计出来的,朱莉你应该也不会认为是你自己适应了深渊的力量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朱莉拉低了自己的帽子,苦恼地发出了呜呜声。

“我当时太害怕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地母神祝福过的亚麻布是在那之后变黑的,手也是在那之后变……变好的,所以,大概是那个怪手干的吧。”

那个怪手,也就是深渊法师。

不过朱莉很明显不想这样说。

“这样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啊?如果真的打算带着那只右手过一辈子的话,还是多少搞清楚了才能安心吧?”

身体被突然改变,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事情。

必须去接受与适应才行,压抑违和感只会在以后造成更大的问题。

张赫自问要不是被变成了青眼白龙,而是直接转生成了随便一个什么白龙,别说积极地想着成长啦,变强啦,没准现在已经开始尝试自杀了。

一个人的人格是由遗传,环境和教育等内部与外部环境的交互下形成的,而这些要素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全都被改变了。

他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身体,生活的环境不再是自己的世界,受过的教育在这个基本规则都不同的世界中更是毫无意义。

若是他自认为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将来自异世界的记忆当成一种单纯的知识看待那还好,但是他的自我认知仍然是原来的自己,这就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人格是拥有稳定性的,做个比喻的话,就是比起汽车更像火车。

汽车可以自由地转弯,四处驰骋,但是火车虽然能够承载的更多,却只能通过变轨才能改变自己的终点。

人格一旦开始成熟,就等同于已经走上了轨道,后续的改变只能通过循序渐进的变轨才能安稳地实现。

若是发生了什么突变,从轻到重,受到损伤,丢掉几节车厢,从中间断开,或者干脆分成并行在不同轨道的两个乃至多个火车,乃至于直接脱轨都是有可能的。

张赫本来就是一辆伤痕累累的火车了。

而他转生变身时所经历的,已经不是火车脱轨,而是过山车脱轨了。

【他】已经死在车轮下面了,现在的这头白龙是死是活,这个陌生的世界又是否会毁灭,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变成了【青眼白龙】,那就另当别论了。

【青眼白龙】就是联系前后两个【张赫】的枢纽,是一条不可思议的安全带,把脱轨到飞起的张赫硬生生拉到了另一条勉强合辙的轨道上面。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