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独自要了座院子,当着九长老和独孤春雨的面,那位王家二公子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院子不大,却是更显精致,尤其是大门通到正屋的这段石阶,上面布满众多小小的坑洞,凹凸不平,别有韵味。骆天进来的时候,直接把鞋袜脱了,光着脚在石阶上走过来的。

独孤春雨一伙人早就迫不及待的逛街去了,但骆天没有,因为骆天很忙。

院墙并不高大,所以骆天在门后找了架梯子,很是轻松的攀上墙来。当然,对于已经修习了护龙一族的移身诀的骆天来说,现在别说是上墙,就算是上房、上塔、上楼都不是难事,但骆天还是找了架梯子,因为它想这样做。

想与不想,本就是一念之差。

跟着感觉走,才是真正的率性而为。

骆天在院墙旁边的树上一阵忙活,不一会儿功夫只见一条条丝线在树干上绕过,随后围着院墙方向,在上面架起了三道丝网。丝线透明,却是极为坚硬犀利,可是好不容易借着独孤春雨的名义在王家二公子那里淘来的。

骆天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邪邪一笑,小爷的院子,我看谁敢越墙进来。

当然,院墙只是最外围的防守,所以骆天又在院墙内侧埋了很多石子,石子不大,但绝对是棱角分明,如果有人在墙上越过来,肯定会踏在石子上,然后估计屁股都要开花了。

另外,还有很多……

自从当年不幸中毒之后,骆天就倍加的珍惜自己的小命,只有小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真正的安全。

骆天不是正人君子,更加不是盖世高手,所以在他看来,任何能保住小命的做法都是最明智的,即使手段上不是很光明。

总而言之,骆天很怕死。

看着还在熟睡的雪儿,骆天很是罕见的拿起毛巾沾了点水,给雪儿擦了擦脸,说道:“你可是不知道啊,你师兄现在也算上高手了,老哥的移身诀真的很厉害啊,飞檐走壁,摸月摘星不所不能啊。你说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雪儿还是一脸黑色,但眉宇间的那抹痛苦早已消失,只是看在骆天眼里,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这张脸太难看了,得改。”骆天狠狠地撩下一句话,步出房门。

四北城的晚上总是沉浸在喧闹与寂静的相对差别当中,闹市区亭台楼阁,莺莺燕燕,恍如白昼不夜城,深巷居住区则是静寂无声,夜色深黑。

黑夜所带来的是宁静与深沉,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梆子声响,还有更加敏锐的感知。

骆天手上提着一壶酒,闭上眼睛,走在这布满夜色的深巷当中。既然眼前一片黑色,那就索性闭上眼睛,既然前面有路,那就索性迈开步子。

一口烈酒灌入嘴中,说不出的狠辣与舒服,这本是两种极端的感觉,但对于身重血毒的骆天来说,这两种感觉确是分外明显,又彼此相容。

当然,手里提的是酒,嘴里喝得也是酒,但腰里别着的可不是酒,而是打更而用的梆子,只是用了一两银钱便从一个更夫手里换来的梆子。

“咚!……咚!咚!”声音一慢两快,明显已经到了三更时分。

骆天还在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撞到墙上,那就拐过去,听到水声,那就绕过去,骆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往这里来,但却是明白自己必须到这里来。

这是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就如当初的琉璃一样。

巷子很深,但却是寥寥几乎,皆是深宅大院,富贵唐华。骆天转弯,在第二座院子前停住,将手里的酒坛子随手一愣,只见坛子在夜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飞入院内,随后只听一阵人声嘈杂,脚步声,呼唤声,还有罐子落在青石转上的破碎声,以及狗声。

“奶奶的,那个不长眼的,不打算活了?”

骆天将嘴里的一口烈酒艰难咽下,细细一笑。

黑夜自然有黑夜的用处,那么黑夜也自然会有黑夜当中的人,这些人本身就属于黑夜,喜欢黑夜,并且在黑夜中成长。

比如说,贼。

比如说,今晚的骆天。

可是,既然是一个贼,就应该有贼的样子,比如说黑无半点亮色的夜行衣,比如说只留着一双眼睛的黑纱巾,比如说忽闪而过的身形,再比如说街道屋顶上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但骆天没有,不是不喜欢,而是没必要。

既然是一个贼,没必要非得装成贼的样子,如果真是穿着一身夜行衣跑来跑去,不是明明白白告送四北城中的人,自己就是一个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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