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初照常到操场晨练,每个人都在,除了那个高挑的白色身影。上课,下课,去食堂打工,忙忙碌碌了一天,路恩没有出现过。
第三天,一切照旧。
第四天,伍德大叔又把落满灰尘的机器人找了出来,一边抹着灰一边抱怨机器人就是没有人聪明,其实,谁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很喜欢勤劳能干的路恩,只是嘴硬不肯主动说而已。
第五天,那个本该空荡荡的位置已经成了梁初的专座,大家从最初对梁初的愤恨,慢慢在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开始有少数的同学,会在老师提问的时候转回头来,提笔等梁初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也开始有同学悄悄用眼神和梁初打招呼,对于别人的善意,梁初从不会拒绝,也不会计较过去的事情,无论别人看她的眼神是不是有所缓和,她依旧平静的学习、生活。
当然,路恩还是没有来。
班里没有一个人询问他的去向,苛待不是最大的敌意,漠视才是。
谁都可以不在乎他,但是梁初不忍心,应该说她骨子里那股打抱不平的侠气又上来了,见不得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蒸发了,大家却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于是,这天下了课,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往三号院走过去。
三号院离其他宿舍距离挺远,孤零零的两栋哥特式建筑改建而成,坚固,而有些老旧。
这里的宿舍分为双人间和四人间,因为异型人家大多经济条件不好,所以两人间选择的人很少。可就算是狭窄的四人间,每人每年收费也是1200币,因为没有社会团体的资助,也不会有奖学金,他们必须全额负担自己的学费和住宿费。因此很多四人间都有贫困学生另外再加床位,用低价和其他同学拼租。
因为上次围观的时候路恩的舍友从窗口探出头来过,所以梁初没费劲去打听就直接走到了他宿舍门口。
敲了敲老旧的木门,很快,门开了,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四人间,光线不是很好,有些阴暗。开门的是一位蓝色皮肤的型人,一看门口站着的女孩是人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沉下脸问道:“干嘛?”
“您好,请问路恩在吗?”梁初十分客气的问他。
“不在!”对方冷冰冰的扔下一句,就打算关门。
梁初一把挡住门,一边继续问:“请问他去哪里了,方便告诉我吗?”
“不知道!”对方很不耐烦,下意识的扫了门顶上加出来的床板一眼。
梁初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我是他班里同学,他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我有急事想找他,请问方不方便替我联系一下他?”
这时屋子里正坐在床边看书的一个男孩开口了:“他被警察叫去了。”
梁初认出他就是当时从窗口探出头的那位男生,于是礼貌的笑着问他:“他每天都去警察局吗?都这个点了,今天会不会回来?”
男生看了一眼空中的360度光表,想了想说道:“应该回来了吧。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他去体育馆了,这几天他每天一回来就满学校溜达。”
他去体育馆干嘛?梁初压下心里的疑惑,向男生道了谢,快步走出了三号院。
按捺不住好奇心,梁初出了三号院直奔体育馆而去。进了空荡荡的体育馆大门,天已经完全黑了,赛场里边儿黑着灯,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梁初围着场馆绕了半圈,没有人,只有自己穿着平底皮鞋的脚步声咔咔的响着,在黑暗里越发清晰可闻,四周有些凉意,她缩了缩肩膀,开始大声喊起来:“路恩!路恩!你在哪?”
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终于从东北角依稀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别叫了,死不了!”
梁初放下心来,循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在垃圾处理口的位置,黑暗中路恩正蹲在垃圾通道入口处,通道口的小门被推开了,他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黑洞洞的通道口。
“你干嘛呢?”梁初走近前去,也学着他的样子蹲在地上,可是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这个方形的长宽不足一米的金属通道口有什么特别。
路恩看也不看她,继续对着垃圾口发呆,时不时对着洞的边缘嗅上一嗅,银色的齐肩直发垂下挡着脸,看不清神色。
又过了一会儿,路恩才喃喃自言自语了一句:“应该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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