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楚国公府两桩喜事同一天办,大小姐晒装送嫁,二小姐下聘,原本是不可能的,吉时就这么一会儿,嫁妆出门,聘礼进门都要走正门,无论如何也来不及。然而,大小姐却得皇帝赐了一座郡主府,嫁妆从郡主府出门。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楚国公夫妇总不能分开来各自去主持一边,对外宣称的事,因为长女晒装,重点在豫王府,有豫王太妃操持就够,而次女下聘却是要在楚国公府的。当然,谁也知道这是借口。
楚画梁是从来没期待过,甚至于,楚风耀和张氏不出面更好,也省得麻烦了。
一大早,温雪浪就到了郡主府,身为张雄,为妹妹送嫁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错来,随同而来的还有花鹤翎。
之前楚画梁在幽泉山庄住过几日,那会儿卫将军府乱得很,花鹤翎自顾不暇,于是这回还真是第一次见面。
虽然谢玉棠一直说自家二哥长得好看,但看到真人之前,楚画梁一直没想过,真有一个男人是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然而,虽然花鹤翎五官精致却并无柔弱之态,一身武人的劲装姿态潇洒,绝不会被人错认为女子。
“添妆礼。”花鹤翎微笑着送上一个木匣子。
“谢谢二哥。”楚画梁落落大方地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愣。
却见盒中摆放着一把黑沉沉的匕首说是匕首,其实更像是小刀,整把刀也就一掌的长度,只是寒气森森的,一开盒盖就扑面而来,可见此刀绝非凡品。
“此刀无名,不知来历,但刀身薄如蝉翼,削铁如泥,最适合剔肉拆骨。”花鹤翎微笑道。
楚画梁还没说什么,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金盏玉台一起打了个寒战。
最适合剔肉拆骨?二公子你知道小姐剔肉拆骨的对象是猪羊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人?细想的话,简直太恐怖了!
“我喜欢。”楚画梁“噗哧”一笑,直接拿起小刀,收进了衣袖的暗袋里。
一问一答,原本初次见面的兄妹两人顿时熟悉起来。
今日的楚画梁一身大红色华丽宫装,头上发髻也挽了起来,一左一右各一支金凤衔珠长钗,珠光宝气,堪比大婚,让人侧目。
“明天怎么办?”温雪浪低声问道。
“反其道而行之。”楚画梁耸了耸肩,亲自推着温雪浪的轮椅往后堂走,一面笑道,“大哥别操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么,都是逼出来的。”
花鹤翎跟在后面,顺口问了一句:“玉棠呢?”
“没空吧。”楚画梁答道。
“没空是什么意思?”花鹤翎一怔。
“就是忙着的意思。”楚画梁笑道。
“他是跑去楚国公府了吧。”温雪浪了然。
“他说,明天来送我出阁,但今天这么好看的热闹要是不看就太亏了。”楚画梁笑眼弯弯。
温雪浪和花鹤翎对望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张氏算计楚画梁,也不知道今天的下聘谁要倒霉五皇子去北疆了,看起来,很大可能倒霉的只能是楚缦了。
吉时将至,玉衡和摇光最后去检查一遍嫁妆,金盏也去帮忙,身边就留下了玉台伺候茶水。
楚画梁仔细捏了骨,又查看了缝合的伤口,欣慰地点点头:“恢复得不错,不过最近还是不要多走动,每天走个百步锻炼一下就够了,过犹不及。”
“知道了。”温雪浪很淡定,甚至还不如花鹤翎的表情来得激动,“我都等了十年了,有耐心再等一两年的。”
“嗯。”楚画梁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温雪浪残废了十年,如今希望近在眼前就操之过急。
“卫将军应该已经到隶州了吧?”温雪浪道。
“大概吧。”花鹤翎显然对自己父亲毫无关心。
“说起来,前日玉棠还说,司隶那边的灾情严峻,已经发生过好几次民乱了。”温雪浪叹了口气。
“他去赈灾带着兵马,能出什么事。”花鹤翎不以为然。
温雪浪又看了楚画梁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除了他自己是自幼父母双亡之外,三个弟妹无不是有家等于没有,不过若非如此,他们也聚不到一起。终有一日,会让那些抛弃了他们的所谓家人悔不当初。
府门的方向奏起了乐声。
“吉时到了。”温雪浪道。
“不如我们也去看热闹吧?”楚画梁突发奇想。
“什么?”温雪浪也被她的突发奇想吓了一跳。
“你看,郡主府又没有客人需要招待,嫁妆出门了,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楚画梁眨巴着眼睛道。
原本,今日不止是晒妆,也是添妆,可楚画梁的亲妹妹有和没有一样,交好的闺蜜又只有一个慕容明月,可慕容明月是小姑子,今天肯定是不能来的,所谓的添妆礼根本形同虚设。
“我带你去。”花鹤翎道。
“二哥真好。”楚画梁笑眯眯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尽胡闹。”温雪浪笑笑,却也没阻止。
不一会儿,就见楚画梁竟然换了一身男装出来,钗环脂粉尽卸,玉簪束发,除了个子稍矮,扮相竟然完全看不出是个女子。
“不错。”花鹤翎眼前一亮。
他是世上少有的易容高手,自然最清楚,女扮男装最困难的并不是外貌的改变,而楚画梁面容秀丽,她只是将眉毛描得粗重了些,就掩去了女子的娇柔,最重要的是,她举手抬足之间大开大合,不带一丝女子的娇气,反而尽显男子的英气。
楚画梁表示:几千年后,哪还有迈着小碎步走路的女孩子?她这不过是放飞自我罢了,原本她就是和一群兄弟喝酒闹事混惯了的。
“小心些。府里有我。”温雪浪道。
“辛苦大哥了。”楚画梁开开心心地跟着花鹤翎出门了,完全没管自己的嫁妆还在半路上。
京城的街上也很热闹,一东一西两条主干道上在运送嫁妆和聘礼,这等盛事,就算京城,几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次,看热闹的人自然多。
花鹤翎带着楚画梁先去看了看自己的送嫁队伍,原本楚国公府准备的嫁妆只是中规中矩,但前一日皇帝却下旨又赐了一份添妆,御赐之物,值钱反而是次要的,关键是,这是皇帝给的脸面!张氏也无奈,只得将豫王府的聘礼中那些故意抬高了规格、除楚画梁外无人能用的东西全打包送了过来。
“我们怎么进去?”楚画梁问了一句。
花鹤翎一抬手,多了一张请帖。
楚画梁扫了一眼,看到上面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好奇道:“你拿了谁的请帖?”
“不是偷的。”花鹤翎倒是毫不讲究,上前将请帖交给了门卫,带着她走进楚国公府,这才道,“我连活人都能伪造,还造不出一张请帖?”
“……”楚画梁无语。
好吧,这比偷一张还彻底,干脆是伪造了一张……也不对,他伪造楚国公府的请帖做什么,总不至于是早就算计到了自己想来看热闹吧?
“别想多,本来是玉棠要的。”花鹤翎解释道,“只是今天一早,谢玉飞突发急症,谢家上下一片混乱,他干脆就拿了谢家的帖子去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大厅。
在一众官员中,他俩明显是下一辈人,并不起眼,当下就溜到了角落里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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