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烈日当空,街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鲁真和陆明刚刚发生的冲突,如同是在暗处进行过的一般,悄无声息地、在只有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于一招间决出了胜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少年初入江湖之后的第一战,虽然赢得颇为漂亮,却鲜有人知晓。一切仿佛早已命中注定,让鲁真避开了与某个势力的过早交锋,同时也使他同某人的第一次相遇,就这样向后推延了两年。
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鲁真不知晓,前往城镇外的伍云鹏也不知晓。这大汉一心记着与鲁真的约定,扛着昏迷不醒的陆明,已来到那棵大树下面。他将陆明丢在地上,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处置这个人。天气极热,烤得树上的蝉叫个不停,大汉从腰间取了个葫芦,对着嘴牛饮起来。
这一次,违背了大哥的话,为解一时之气追了出去,不管事情能不能如自己所愿得到解决,一旦回去,势必要挨大哥的训。挨训便挨训,反正自己就是这个脾性,此次出门强压了这么久,也该肆意一把。更何况,方才看那少年鲁真,虽然可恶,似乎还有几分骨气,比倒在面前这副死样子的陆明看起来要顺眼个百倍,若那小子肯给自己磕个头,赔两句不是,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马。
正想间,就听见有人在树上说着话:“白兄弟,你说,这么热的天,会不会有人中暑啊?”
另一人嗯了一声,声音明显要年轻得多,平静地说道:“会吧。”
先前那人说道:“我也这么觉得。你看,咱们这下面,就有一个人中暑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个人看护着他哩。”
那被他称作“白兄弟”的年轻人答道:“嗯。”
先前那人见他好像没什么兴趣同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尴尬,便道:“不过这个看护的实在不够尽责,天这么热,只懂自己喝水,都不给病人喂一点,白兄弟,你说是不是?”
那年轻人这次一个字都没说,倒是下面的伍云鹏有点忍不住了,喊了一句:“少他妈胡说八道,俺像是看护病人的模样吗?这卑鄙小人倒在这里,一看便是被打晕过去的,中个屁暑!”
树上那两人互视一眼,先前那人笑道:“原来是这样。卑鄙小人?原来如此,所以他被打晕倒在这里,阁下的手段倒硬得很啊!”
大汉一怔,说道:“这人不是俺打晕的,不过你们他妈的是什么人,阴阳怪气的你一句我一句,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先前那人嘿了一声,笑道:“白兄弟,你说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啊,就比如你话这么少,我话却这么多。再比如我们都是聪明人,树下的这一位就是个笨猪。话多或者话少对人没多大影响,可惜人要是太笨的话,往往就容易活不过明天。”
那年轻人皱着眉头说道:“你话太多。”
大汉怒哼一声,说道:“下来,看谁活不过明天!”
先前那人咂着嘴说道:“真不知道陆明是怎么败给你的,你看起来像是个很有蛮力的人物,不过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年轻人道:“陆明太弱。”
先前那人咦了一声:“是吗?我觉得还可以啊,只是有时候有些天真而已。真要动起手来,在我们这群人里也能算个中游了。”
年轻人道:“太弱。”
先前那人干咳道:“我知道你本事大,谁也看不上啦……”突然间周围一晃,整棵大树都剧烈颤动起来。
原来那大汉一掌拍在树干上,震得树上的东西七零八落。树上的那两人皱了皱眉头,只听见身下咯吱一声,原来自己坐着的这根粗大树杈从根部断裂,那大汉的劲道,已经传到了这里,硬生生将这根树枝震断。
先前那人苦笑一声,从树上跳下来,一边挠着头一边说道:“看来我小看这个人了,现在再看,陆明好像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那年轻人仍然坐在断裂着的树杈上。树杈摇摇欲坠,但他却坐得极稳。对于同伴的评价,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个字:“当然。”
落在地上那人笑道:“陆明被他打成这样,我估计自己也不怎么行。白兄弟,你真的不出手?”
年轻人道:“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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