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没有人会相信这世间存在着鬼神,比起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整日来吓唬自己,倒不如活在当下,好好珍惜短暂的一生。大部分人碌碌无为,沿着先辈的脚步,从出生到死亡似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路径走下去。曾几何时,他们想过反抗或是逃避面对的现实。然而被生活道德所束缚,坠入无尽的轮回却并不自知。好像眼睛被蒙上了黑布,推着磨盘绕着原地不停的转圈。一辈子便结束了。即便通过努力过上了想要生活,在生命的尽头依旧迷惑,这一生为何要这样活着?在每一个平行时空,做出千万种选择后,结果却是惊人的相似。是自己掌控着命运?还是命运操控着自己?想的太多,并非是聪明人。而那些穷尽一生只为探索宇宙,发现万物起源奥秘的人显得如此愚笨。比起人类最伟大的追求,大部分人则选择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也许更在乎的是衣食无忧。然而就在人们将那场风波淡忘,揭开谜团的四十年后,夏云诺终于解脱,闭上了双眼。

一处圣洁而明亮的殿堂内,蒙着纱巾熟睡的女人,突然睁开双目。四周顿时引发强大的气流波动,空气犹如实质般向外扩散,激起一圈圈涟漪。女人清澈而明亮的眼眸中,似有无数画面飞速略过,一闪即逝。许久过后,当泪水浸湿了薄如蝉翼的面巾,她才从往事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那张熟悉的面容正是年轻时的夏云诺。只不过穿着有些诡异,一身金丝织锦长袍显得异常修身而妩媚,肩上的五彩流云霞帔更添一丝高贵,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九根蛇形金钗,雍容中透着邪魅。两名同样穿着奇怪的女子在感知到夏云诺苏醒后,便匆忙赶来。一女手执铜镜,一女则捧着笔墨与金帖,恭敬地跪俯在地。夏云诺起身在那金帖上勾勒一笔,虽后陪侍的女子便退到一旁。紧接着她对着铜镜一挥手,镜面显现出影像。画面中有四个女孩,摇摇晃晃的,乘坐在辆马中。大批的羊群与马匹被驱赶着缓行在原野之上,他们像是在长途迁徙。

“把那女孩定为本皇下次转生的人选。上个时空的祭品...可以开始收割了。”

“遵命!不知泰皇陛下的转生人选,殿下可有决定?”

“嗯!等了这么久,陛下的神体也该适应了。是时候...唤醒他了。姬诩...别让我失望。”

夏云诺凝视着殿堂外旖旎的风光又陷入沉沉的思绪之中。一旁执镜的侍女将那名转生女孩的残影从铜镜中抽出,随即女孩头顶出现一副星图,晦明晦暗的光线将一片星辰交织在一起。侍女抬手轻点了几下,星辰的排列瞬间发生变化。随即部分星宿的光影黯淡下来,几条连接的光线也随之消失。她皱了皱眉,喃喃道:

“殿下!一日的时间是不是有些短了?”

不久后地球80亿人口凭空消失,人类的文明就此淹没在浩瀚的宇宙之中。新的物种与新的智慧生命继续在这颗湛蓝色的星球上繁衍生息。似乎被抹杀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表演的谢幕而已。然而观众没变,场景没变,表演仍将继续,只是那些演员永远不知道自己原来身处舞台之上。

似乎整个银河系中,只有一片净土尚存。那里同样有一颗湛蓝色的星球,一颗夜晚会反射阳光的小行星环绕。不过那颗小行星叫做泰星不叫月球,而且并不明亮。它旋转围绕着的湛蓝色星球中,人类文明仅仅刚踏入铁器时代。那是由于十万年前,一场恐怖的陨星坠落,撕开了星球的大气,毁灭了原本强大的文明所致。这里的人类族群似乎发展的特别缓慢,然而他们的灵魂却无比的纯净。像是受到上天的怜爱,被悉心呵护起来。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如同被复制一般,出现在银河系中相似的星球之上。只不过那些地方的文明发展的更快速一些。像是提前模拟出这里即将步入哪儿种时代的可能性,给予决策者更多的参考与信息,而最终的选择权,握在一名嗜睡的女子手中。她又闭上了双眼。

“月亮总这么暗吗?”

“那当然啦!听人家说,夜晚是月神拉上了帘子。担心人们抬头看见天上悬挂的石头,害怕掉下来,所以月亮才黯淡无光的。”

“真美...”

“嗯...”

兄妹二人坐在洞口望着满天的星辰神迷不已。这里的月亮即使是在明亮的时候,也看不到坑坑洼洼的表面,也许是住在山上的缘故,月亮看上去特别的大而且平整光滑。深秋的夜风带着冬日的寒意,吹的王诩一阵哆嗦。也不知是大周朝的衣服漏风?还是这里绿化的太好,亦或是每天只吃两顿饭身体无法保持足够的热量。总之很冷,特别的冷。

不一会儿他们便放弃了夜晚流着鼻涕欣赏美景的打算,毕竟这一次没有篝火。两人围在火塘边,阿季正认真的阅读关于巫医治病方面的书简,而王诩则捣鼓着收集而来的宝贝。抱着不浪费柴火的态度,一只黑色的陶罐被架在火塘上烧煮,里面满是乳白色的湿润木屑。不一会儿便冒起白烟,王诩一脸兴奋,拿着竹片在罐中来回搅拌。烘烤的木屑渗出汁液,发出滋滋的声响。水分在蒸发,过不了多久便能证实关于油脂的猜测。突然轰的一下,陶罐的表面冒起火来。

“呼!呼!”

他大口大口的吹气,希望吹灭燃烧的油脂。内心的狂喜与成就感瞬间爆炸,浓浓的黑烟将对面的女孩包裹,阿季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呛的只能掩住口鼻,发出低沉的咳嗽声。当火焰被熄灭后,王诩如愿以偿,得到了半竹筒的树脂。他视若珍宝,将那东西摆放在石床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搞成这样?”

女孩的脸从鼻头向上处,一片黝黑。好似用锅底的黑灰抹过一般,那双有灵气的大眼睛还不停对着他疑惑的眨呀眨的。看上去像是蒙面的刺客,不过蒙的是上半张脸,显得极为滑稽。王诩将平日最讨厌使用的毛巾,递给了女孩。那是块鹿皮,湿水擦脸的时候总会掉毛,且手感好似猪皮一般。阿季恭敬的接过毛巾后,面露惊慌之色。

“哥哥能背过身去吗?阿季面容丑陋,怕惊吓到您。”

为了不让小丫头为难,王诩自然的转过身去。猜想阿季整日以面具遮挡左脸,必然是受过很严重的伤或是疾病造成的。女孩的五官看上去很端正,只是皮肤有些粗糙。还好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好好护理一两年,兴许能出落的像个小家碧玉。越是神秘越想一探究竟,他对阿季的左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盘算着如何制造点意外,一睹女孩真容。第二天...

“咦?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啊...”

“爹!怎么啦?”

“呵呵...没事,或许有外人误入了大山。”

青年的壮汉名曰李沧,不到三十岁,在云梦山脚下以耕种几亩薄田为活。妻子是楚女芈氏,嫁给他后便随了夫家的姓,正是阿季口中的李大婶。夫妻恩爱,孕有两子。大儿子今年九岁,名叫李伯,小儿子名叫李仲还年幼,只有七岁。他很少进山,只是去年跟着阿季来过一次。女孩挖了个土坑陷阱意外困住了一头野猪,她与少主两个人也吃完于是喊着李沧一同前来分肉。路过这片树林时,李沧发现这里竟然长着几棵漆树。于是每年都会入山两次,采些生漆。生漆就是制作漆器品的重要涂料。中原之地很少能见的到,一小桶生漆拿到戚城就能换取五斗粮食,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吃小半个月的。虽然夏季是采漆的最佳时机,但是那时的野兽多处于交配期,比较暴躁,独自进山是很危险的,所以才会选择入秋割漆。此时他用匕首切开树皮,划了“V”字,在下方插入一片蚌壳,又将竹筒置于下方。一旁的孩子很是好奇,用手试探那蚌壳中是否有生漆流入。

“当心,碰到这土漆是会出疹子的。”

听到父亲的话,小孩猛地缩回手,嘟起小嘴,不解的问道:

“爹!为什么要采这土漆呢?”

“这土漆可金贵着呢。涂在木头上,就不怕水了。过个百年也泡不烂。邑中有钱的大人们都用它来涂棺材板。”

小孩认真的听父亲解说着生漆的用途。觉得好奇怪,为什么有钱人会把这么好的东西涂在棺材上呢?他将口袋中的蚌壳小心掏出递给父亲,这些蚌壳是父亲用五枚钱换来的。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蚌壳,听说是从南方最强大的越地运来的。那里有个很会做生意的大人物,还娶了天下间最漂亮的女人为妻。想想用来割漆的蚌壳,那人都想得到用来做买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阿季姐姐就住在附近,爹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爹也不知道阿季丫头住在哪儿里,如何带伯儿去看呢?”

李沧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孩显得有些失落,他和弟弟最喜欢阿季姐姐了。因为女孩每次去他们家里,都会带些东西送给哥俩,然后讲些大山里的事情。李仲的爹娘对阿季也很好,经常帮她去戚城交换些日常用的东西。他们两家走的算比较近,只不过阿季的家主,公子蝉有些讨厌。总是欺负他和弟弟,似乎是因为前段日子受伤的缘故,所以最近比较消停,也不出来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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