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陈副将众人已将沈忠君的尸首摆在他的眼前,他也依然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死了?

梵楚韵双目赤红,一袭明艳的黄衣看起来皱巴巴的,连那金线绣出的五爪真龙也似萎靡不振地样子,一如衣服的主人。

木棺依他的意思已经抬进了大殿里,而他高高地站在殿上,望着那方棺椁,动也不动。

他在想,那木棺里躺着的人真的会是她吗?

那个强悍聪明,又隐忍善良的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去,明明之前都遇到过那么多危险,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她都能一次次化险为夷,她应该是无敌的才对!

那这一次为什么就会输呢?

她不还欠着他吗?没有他的命令,她又怎么敢去死呢?

所以梵楚韵不信!

他无数次地问自己,到底要不要亲自确认看看?会不会是她不想遵守自己的誓言了,故意假死以逃脱他的束缚?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抓她回来,将她狠狠地折磨一番后再让她履行自己的诺言,绝对绝对不会轻易就放了她!

可,他又不敢看,他害怕在木棺中真的看到一张毫无生气的脸,那张脸,会让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惊哭出声!

迟疑了许久许久,他还是颤抖着手,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到了大殿正中。木棺就在眼前,梵楚韵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遮住棺中人的棺盖。

呵!

看清楚棺中景象的梵楚韵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沈忠君啊沈忠君,你终究还是负了你的誓言!

一滴泪落到了棺中,梵楚韵抬手摸了摸棺中人的脸,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沈忠君的眼睛紧闭着,干裂的唇边还留着一丝血痕。原本白净的脸上沾满了边城的黄沙,看起来有些沧桑。最可怕的是那道弧线优美的颈,已经与身体分割开来,整齐的切口处暴露着皮肉和早已结痂的血痕,精心打造的铠甲上满是窟窿,甚至还有一些未清理干净的箭头。

果然如陈副将所说,沈忠君是受了万箭穿心之苦后,又被敌人斩了首!

“琉璃,你自穿上这身铠甲后便再未着过红妆,画过眉。”梵楚韵捧起沈忠君的头颅,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

“偏偏你曾经最喜欢我替你画眉。”

“琉璃啊,你为我改了名字,弃了红妆。可我却怨你,恨你,万般折磨你!”

梵楚韵唤宫人打来了清水,开始细细地为沈忠君清理脸上黄沙和嘴角血痕。

“琉璃,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在折磨你,还是折磨我自己?可,现在我知道了,你知道吗,我懂了,却来不及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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