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终是到了将军府,踩着脚踏扶着夏至的手,下了马车站稳朝一旁未回过神的初雪吩咐“去与管家说一声栖凤院还缺个赶车的,将今日那个调过来。”
夏至看着初雪远走的背影,谨慎开口:“姐,那厮是否有些不妥?”
“初雪内宅还尚可,在外易遭诱导,这厮探听尚可,告知红妆注意些时日。”
“是”
谁料没等来管家带来的厮,反倒是等来了将军爹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
“爹爹怎的了,这些何物”乌黑油亮的头发扎成粗辫子,满手是泥站在草莓地仰头询问。
“今日出府可是碰见狄府的人了?”苏卫国无奈将一丝贵女形象皆无,此时宛若泥猴的女儿提溜出来。
苏青莲清丽脱俗的脸一变,丹凤眼瞪大不敢置信道:“那么大的人连儿子都有了,该不会来告状了吧!”
拍了拍手下黝黑的头发“狄府并未来人,是位黄姓的富商上门谢你解围之情,这些则是西边羌族特色之物送了些给你赏玩。”
取了个模样精致疑似鸟的事物上下翻看“爹爹,他可是有求与你?”
“哦?何出此言”苏卫国笑问
她挥了挥手里的装饰物,自得傲娇娇斥道:“爹爹莫不是以为是傻子,虽涂了颜料不起眼,但这纯金的内里,如此分量上手便可察觉。区区解围可当不起。”
“哈哈,这才是我苏卫国的儿女,有勇有谋才智双全”苏卫国眼底一扫沉闷朗笑出声。
见爹爹如此模样,怕是刚刚去了亲哥那受了刺激,衣袖掩嘴偷笑“爹爹莫烦忧,哥哥性子古板不正好省得日后受人猜忌”见亲爹怒目而视忙不迭改口道:
“不过若是日后同狄府大公子那般确实不妙”想到往日所闻与今日所见,苏青莲也笑不出来,远山黛眉皱起思索。
待回过神将军爹早就离开,想起同胞的苏季舒如今一副古板迂腐的做派,失了侍弄草莓地的心思,刚踏入屋门准备净面洗漱。
初雪蹦跳入了门“姐,管家说明日将厮连同卖身契一并送来。二公子在院门口说禀告之后再进来。”
可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初雪去请兄长在外室稍坐片刻,夏至服侍我更衣洗漱。”
换了一身轻便却不失礼仪的绣边桃花襦裙搭着暖杏披帛,绕过杏花春雨屏风到了外室“兄长今日怎有空来妹院子探望?”
苏季舒方正如玉面容板着,严肃古板郑重回了一礼,才道:“为兄今日听上书房内同窗转述妹妹当街之言,因其中略有不解,故前来还望妹妹解惑。”话落又躬身行了一礼。
苏青莲借着扶鬓边银铃步摇的动作,暗暗翻了个白眼,自家人面前还如此做派,不怪心大的爹爹时常想要将苏季舒送到军营。
“不知兄长何处不解?还请道来”
苏季舒起身,双手交握置于腹前,一副诚心求问的模样“将士浴血边关不假,但商人跋涉千里与贫农耕耘之说为兄却不太赞同”
她眼眸一亮,心思一转提起裙摆转身邀道:“兄长请随妹来,想必兄长知晓栖凤院后院内种了异域植株之事,虽商人妹无法让你体味,但耕耘兄长不妨放下身段操持体会一番。”
说罢,拽着正纠结迟疑的兄长快步到了后院,丝毫未给其拒绝机会,将厚重的锄头塞进手中,道:
“书中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妹妹见兄长与同窗常常以此勉励自身,现今不如在后院方圆之地,舍身感味一次贫农一日,你我再来探讨。”
见苏季舒被言语一激果然放下于礼不合的架子,按着身侧庄子俚户演示,生疏模仿起来。
她招来管事吩咐“莫要在意他将军府二公子身份帮持,重活累活皆交由他来劳作,爹地发话要好好整治哥哥一番,可懂如何?”
见还有些犹豫的管事立时严肃冷硬起来,狐假虎威一次的苏青莲看着正午正烈的日头,哼着曲儿,很是愉悦的回了屋。
派厮通知苏季舒用午膳时,厮回禀:“二公子正与俚户相谈甚欢无食欲用膳”
苏青莲咽下嘴里嚼着的笋片,银筷一顿,笑了:“初雪派人拿食匣送三菜一汤给哥哥送去,告知厨房务必要富贵精致。”
栖凤院做活的俚户相较家中腌菜粗米好上太多,但与从便未曾吃过苦,吃穿皆为贡品的苏季舒而言,是何种体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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