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鹰飞,万里雪飘,孤雁行云共比高,冷飒人心老皑皑山岚,袅袅烟飘,枯枝斜倚欲欠腰,空废血发梢。

飘雪似絮,落不尽的是人道沧桑,风冷似冰,冻不结的是世事情伤。

风,如剑般冰冷、尖锐,逆耳的鸣乐直如抖剑“嗡嗡”吟唱。

腊月初八,白帝城,十里街。

风已消,雪早停。

寒冷如慈善了般终于给温暖开启了一道小小闸门,艳阳撂下羞涩,悄悄露出一抹灿烂面容,开始拥向这座繁城。

方圆数十里的白帝城,茶清酒浊、车马游龙,杂耍鼓书,小摊商贩、沸扬声闹,富绅贵族,民乡百姓,纷至沓来。

有间客栈的百年陈酿杏花村,香飘十里,闻之皆醉,曾一度被奉为大唐十大民间自酿的卫冕冠军。

叶孤鸿斜依在客栈二楼靠窗位置,左手将喝至剩半坛的景德镇民窑黑釉酒坛环抱于怀,右臂枕在脑后,半眯着似罪似醒的深邃眸子,望着窗外喧嚣的闹市,怔怔发呆。

整整三年了,自从离开长安那个伤心之地,一路辗转千里来到巴蜀,足足过了三年的光阴。

这三年来,他每日都是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借助酒精来催眠麻醉自己,好让自己能够忘却那道曾经令他痛彻心扉爱恨交加的倩影。

终于,三年过去了,那个曾一度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人道一醉解千愁,我独觉借酒浇愁愁更愁。他人有酒及时醉,我欲醉来酒无休。”

叶孤鸿突然仰天长叹一声,踉跄着起身,抱起酒坛,背起长剑,一步三晃地蹒跚踱步走出有间客栈。

靠住一株垂柳坐下,看着无尽的飘絮,漫天飞花,愁意更浓,蓦地仰口灌了一大口烈酒,无奈道:“反正都这样了,愁意难消,索性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

手倒持酒壶,脖颈后仰“咕咕咕”连灌了三口,直至呛的咳嗽数声,方才停下,忽地右手反扳长剑,剑应势“唰”地转了个大圈今次已是第十七个了。

艳阳如苏,正是暖春初季,风轻云淡,飘絮似雪。落花铺地,使大地焕然一新。香风四溢。

这是一片桃林,外层却栽上两株垂柳。

垂柳沿是一条羊肠小道,弯折迂回,忽又斜展开去,只不知通往何处。道旁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偶尔有几条小鱼嬉闹戏游而过。

几片阳光泻洒下来,让人心情舒畅,渐觉迷醉。

人人都在追求仙境佳景、自然神韵,那是他们没有心平气静地将自身融入自然中去。如果觉得处处都是情趣盎然、生机活现,又何须去找寻呢?

纵然不是姹紫嫣红,飞花舞袖,亦应有青蔓藤结,盎然春色。自然之艳,莫过于此。

风起,云涌,树动,响声起。

少年一个警觉,“嗖”地一声,如大鸟般腾起,顺势左旋,闪进一簇青藤间。

片刻过后,小道上出现了三人身形。

当先一人虬髯浓黑,一身粗布衣衫裹着一个宽大的身躯,右腰畔斜挂着一柄宽刃大刀,倒也神气十足。

大汉身后是一个道士,身材颀长,髻发高绾,年龄在二三十岁左右。和道士并行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双眼不停滴流乱转,显是智计百出的睿智之士。

三人之后跟着一个麻脸大汉和一个面庞清秀的道士,两人身畔各配着一柄断刀一把黑鞘长剑。

五人一路嚷将过来,只听那麻脸大汉道:“那厮不知钻到哪个鸟洞去了。冯大,你的人说暗中追查到他向这方向逃来,是否属实啊?这路又窄又小,连个蹄印都没有,哪会有人过?”

“放一万个心,”当先那浓髯大汉信心备足地道:“二虎那小子鼻子比狗的还灵验他追踪猎物从未失足过。眼下这地方不大,我们搜上一番又有何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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