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叶冷二人均已受伤,两人各占一方隐成对峙之势,却是半响都未动。

冯大瞧得又惊又虑,惊的是两人居高而立直过了这许多时刻竟无半分惧象,虑的是方才亲眼见那叶孤鸿被对方双掌拍上后背,似受重伤,恐怕难以持久。

其实对方相距甚高,他只隐见冷计霄双掌拍上叶孤鸿,但因对冷计霄忌惮非常,于是便猜测叶孤鸿定已受了重伤。

想及此,他不自禁暗自苦笑数声:那叶孤鸿亦是一般地奸佞屑小,他二人斗个两败俱伤岂非更好,自己怎地无端竟关心起他的安危来了?但内心深处又隐觉这样想似乎有不妥,究竟有何不妥却又无法说出。

便在此际,忽见一道白影自身侧一闪而过,凌空一个螺旋转,顺即拔出长剑“嗤”地一声插入激流后的峭壁内,那人单手在剑柄上一按,身子顺势蹿上剑身,单脚轻轻在长剑上一点,身子又腾升数丈。

眼见势道已尽,那人忽自腰畔擎出柄短剑“噗”地一声连鞘插入壁内,蓦地一道黑影自剑身电般射出。

此时那人转过身来,冯大倏地惊叫道:“桑境炅。”

那人正是桑境炅,而那道射向瀑顶的黑影却是条乌黑细丝。

瀑水本白,黑丝凌驾其上,甚是显眼。

但见桑境炅用手试了试细丝的份量,觉得至少可以带得起一人的重量,当下双脚猛地在飞瀑上一踏,身子顺势升高数尺,他双手就势分握剑柄,倏忽一卷,长细丝也便跟着卷短了数尺。

如此这般,直过了盏茶功夫,他总算上得了瀑顶。

而他辛辛苦苦上顶的第一句话就是:“叶兄,便让桑某助你如何?”他本来看似一番好意,却绝未想到对方的反应竟是恁地平静,倒让他听了直觉气血翻腾。

只见叶孤鸿冷眼瞧了自己数下,淡淡地道:“叶某向来是孤独行事,从未让人相助。”

桑境炅未想自己一番好意竟碰了一鼻子灰,心下微觉有气,但口中兀自强笑道:“人道士为知己者死。桑某与叶兄一见如故,便如相知相交数十年般,这岂非便算有缘。”

却听叶孤鸿口中冷冷地道:“叶某乃一介亡夫,身受世人唾弃,在众人眼中叶某已是一个掳掠的恶贼,何敢与阁下攀交?”

桑境炅干笑道:“叶兄此言差矣,其实所谓的善与恶”

话至中锋,忽觉一股凌风破空而来,他骇然一惊下,身子蓦地往斜一侧,避过劲风,眼角瞥见一道黑影刹间划过“噗”地深钉入身侧的柳干却是一块碎石。

便在此刻,耳旁突地传来“蓬”地一声爆响,一人嬉笑道:“冷姑娘,就这样急于奔命吗?”

除了叶孤鸿,谁会于生死存亡之际兀自嬉笑言谑。

果然,桑境炅扭头瞧去,恰见叶冷二人斗得正酣。

他生平自问也算见过大世面了,但像叶冷二人这般绝世高手的决斗尚且只是首见。

他只瞧见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交缠难分,便似两条蛟龙缠斗比决。激起水花直溅得他满身都是,他忽然发觉原来自己与高手的差距就好似息壤。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有生之年只怕是难登高手之列了。

两人激斗了半天,出手总算慢了下来,人影已可分清开来。

但饶是如此,他仍旧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心下不禁暗自苦笑:可笑他叶孤鸿武功这般高深莫测而自己方才竟还自告奋勇地说要相助于他。唉!难怪他这般傲气,原来真是有值得骄傲的资本啊!

他却不知其实叶孤鸿并非是有傲气,而是有风骨,因为他叶孤鸿做事是没有人能揣量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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