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战了数百回合,两人均知今次遇上了生平劲敌,仅凭招式精巧奇谲是万难求胜了,当下双双停手,分掠上两块对峙的断岩,平心调气,却在暗中较劲着内力修养。

天早放明,日方过顶。董日瑄的话语愈发深奥难懂,但却将天与人、人与物的关系分析地独到深刻,直让萧正明愈听愈震,愈听愈觉不可思议,不消片刻,脊背竟似已有细汗沁出。

狮子沟,宛若一头伏狮,颔首默憩,但终有一天它会醒来的。断龙岩,龙首居左,龙身分右,中有急水成狮状,倒俨然一条怒龙,狂吼昂首飞掠,但只因它的速度太快,即是身被流水中截,竟无所觉,首端仍作前飞之势。

萧正明便是踏在龙首之上,双眼逼视着对方,似若从对方的自然潇洒之立势寻出些不自然来。奈何,半炷香已过,对方非但不显做作,反愈发从容,言语越显哲蕴。

但听他又言道:“萧兄一方太史高位,可曾尽现太史之职?须知自盘古女娲以来,伏羲、神龙、皇帝乃上世三皇,后五帝兴民,一国初成,百代相传。革朝换世,经千百年,人世乃昌。人曰君臣,我曰良朋。人道尊卑,我独同视。自古史载,堪难鉴书,岂不快哉?”

萧正明冷冷地道:“董兄这般藐君蔑臣,信不信明日我上奏一封,不出三日,兄台的这颗奇谲脑袋便要搬了家了?”

“哦,”董日瑄“呵呵”笑道:“自古皇帝多昏晕,兄台难道未觉到伺君如伴虎吗?还这般热耗子脸贴在冷狗屁股上,没准儿哪天狗发起疯来一转头将你嚼了。真的。哈哈,老兄,我是在向你奉上金玉良言啊!”

萧正明怒极反笑道:“真有不怕死的。嘿,魔神,信不信今日我就让它成为你的祭期?”他这个“神”字拉的颇长,摆明了一种讥诮讽刺之意。

董日瑄倒不以为杵,反倒开怀大笑道:“听得萧兄这般自言不惭,小屁大放,难不成真地还留有一手?”

萧正明冷哼一声,反手“锵”地抽出裹于衣内的弧形剑,剑尖遥指对方,道:“就凭这个。”

“呀,掏家伙啦!”董日瑄自在满怀地道:“这么说萧兄是要动真格地啦?”

傻子才这般问,但“魔神”不傻,相反,他的机灵倒是众所周知,萧正明心忖,那么,他这般说话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必有战胜自己的把握。

会是什么呢?他究竟凭什么这般自信呢?

一直到现在他还未亮出兵刃,难道当真要徒手格挡我的弧形剑,还是,他手中有一种秘密武器尚未使出?

传闻他的易天真气能揽云蔽日,呼风唤雨,易天而行,难道刚才与我的打斗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风忽地急了,云也厚了许多,天忽地暗了起来。便在此刻,断龙岩的龙首半腰的龙须处忽地传来一声女子的申吟。

萧正明心中蓦地一动,“呵呵”笑道:“董兄,你看这岩上风太过激烈,敢不敢与老夫去岩腰须盘处大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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