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郑小越怎么回答?难道他能说自己在爷爷的诊所上班,而并没有人去看病?难道他能说要进医院上班就得掏几十万的进院费?这些是都不能说的,他只能说母亲是为了让他去磨练,去锻炼。

于是,郑小越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哎呀婶子啊,你不知道,并不是有工作我不去,而是我妈说不吃苦难熬人,让我先到厂子里磨练一下,多跟社会接触接触,见见世面长长眼,锤炼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害处。”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别说,顺秋,老嫂子的主意还不错呢,很有道理啊,不过我可先给你说啊,你李叔那里的活可是吃苦出力的呢。”李婶说着皱了眉头。

苦?郑小越也皱起了眉头,难道比在学校上学更苦?十年寒窗苦加高考,这些撇去都不算,有比在中医学院学习的时候,每日里费心费神背那些几百首上千首方剂更苦的?有比背那些上千味中药资料更苦的?有比背《黄帝内经》全文更苦的?有比背《伤寒论》更苦的?有比背诵历代著名医家的著作更苦的?

背下这些内容就够苦了,更要把这些内容从古到今,从上到下融会贯通,烂熟于胸,这还不算更苦,更苦的是这些内容要勤学勤练,并且要掌握一辈子运用一辈子,有比这更苦的活么?

郑小越对李婶的话不以为然,淡淡地问道:“婶,你说的这个活有多苦?”

李顺秋点着了郑小越递给他的那支烟,李婶不再嗑瓜子了,她说:“发电厂你知道吧,工艺流程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它是要烧煤的,这煤烧完了就要出煤渣,你李叔就是在里面装煤渣的。”

李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见过河边的装沙工么?和那工作性质差不多,装沙工人家那是在河边,看得见也能休息得着,可这装煤渣的地方是个大车间,整个车间黑乎乎的一片,到处都是煤灰,每天下班浑身都是煤黑子,像下煤窑一样,又累又脏,你说,你说这活你能干,嗯?”

虽说听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郑小越还是明白了工作性质,只有三个字:装卸工。他没有直接回答李婶的话,只说了句:“我试试吧。”

李顺秋又说了一些工作的细节,郑小越一边听一边记在脑子里,就觉得刚才被李爷敲中的脚踝发起烧来,疼痛难忍,他忍不住“哎呀”了一声,李婶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这是咋了,小越,你哪不舒服?”

“没事没事婶子,刚才进门的时候李爷用拐杖敲了我一下,刚才不怎么疼,现在发烧地疼。”郑小越用手揉揉脚踝,抱歉着说道。

李婶蹲下去,俯身看了看,脚踝处果然青黑一片,她瞪了李顺秋一眼:“看你爹办得好事……”

“唉!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那次他喝酒惹的祸?要不然会变成这样?十几年了,眼睛一直看不见东西,多少大医院都看了,就是瞧不好这个病,听到啥动静就大惊小怪的,他这辈子就这样了,这不能怪我。”李顺秋低下了头,挠了挠后脑勺。

“喝酒?李爷什么时候喝酒了?他喝酒怎么会害得眼睛看不见东西?叔,这是咋回事?”郑小越搞不明白李爷双目失明与他喝酒有什么关系。

“嗨!不说了不说了,这都是人的命,得了这个病我有啥办法?怪就怪爹不听话,当初记住我一句话能有这事?命,都是命!”李顺秋情绪激动地用拳头砸茶几,烟灰缸在茶几上蹦了两蹦,晃荡了几晃荡又立稳了。

李婶踢了李顺秋一脚:“死人,你说话就说话,发什么脾气?让人家小越看笑话是吧?你爹这个样子怨你,还是怨我?”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