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旷古传奇,鬼神不测人间。彼岸火照,亦沉沦、烟雨朦胧繁华醉!”
那人兴奋得高歌起来,伴着木舌铜铃涤荡亿万年的风雨之声,随口一篇上阙,拙朴粗犷却又暗含人间冷暖的歌声穿透了一条街巷,像落叶般在风雨铃音中魔舞,疯狂书写下草书的词篇,
“圣土一盏,镜中葬花,飞思难觅佳音。天邈无垠,水起涟漪,浩瀚终起惊涛。鸟入渊,鱼入林,岂不知乾坤亦有逆?”
那人言语越发狂妄放纵,笑容越大疯癫,似乎还带着些得意自豪。下阙戛然而止,那人似乎也累了,渐渐放慢了晃动木舌铜铃的速度,后来索性抓着木舌铜铃整只手倒到地上。
“叮……”木舌铜铃撞到地面上,发出突兀的响声。
风雨铃声仍在街巷里回荡,只是渐渐开始轻了。
那人从腰间取下酒葫芦,猛的连灌几口酒,直到葫芦里一滴不剩。“咕噜咕噜”下肚的那几声,被林涟漪、刘垣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风雨铃声已经多半如落叶沉淀在树下了。
他无力地轻轻把酒葫芦正放在地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到身边的木舌铜铃,搓了搓,风雨铃声重又飘起,充盈在整条街巷。
他勉强振奋起精神,接着高歌道:“宇宙一尘埃,落定时、朗州太平笑嫣然。”
曲终。
风雨铃声,幽幽叹息。
词歌余音,绕梁几圈,才恋恋不舍地随着千古铃声散去。黑夜里的空气渐渐寂静下来,墨一样的黑,魔一样的癫狂。
林涟漪痴然。
刘垣冽亦痴然,但终究早些清醒过来,满面敬畏地望着地上摊相极不好看的——疯子。
他的确是个疯子,疯癫痴醉与狂妄写满了他的脸面,他痴醉而笑的时候,连越发明显的几条皱纹里也都是狂妄的味道。
这个人,到底是何处而来?
刘垣冽沉思而无果,无意间看向身边的林涟漪,见她仍沉迷在方才的词歌铃音中,不禁紧张,忙轻唤她几声:“丫头?丫头?涟漪?林涟漪?”
林涟漪神思游离,突然被刘垣冽唤醒,朝他笑了笑。
“没事吧?”刘垣冽看了看那疯子,又看向她。
林涟漪摇摇头,轻轻道:“无事。”
两人又一起望向那疯子,心头都是敬意,再没了敌意。这样的高人,怎么有兴趣来逗弄两个小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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