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木子艾,娘亲同我说,艾草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药草,可以预防瘟疫,止血逐湿寒,希望我能像它一样好好的,好好的长大,一生平安,无病无痛。

但大概人这一生本就多灾多难,总是事与愿违,我爹爹常年卧床,自我很小时候起,就跟着娘亲去金老爷他家做散工。他的娘子难产,和着未出世的孩儿一起又走向死亡。

村里好多人说金老爷是个老不正经的,说他视钱如命铁公鸡,也总有人劝说娘亲别再去他家做工,可我觉得他挺好的,对我家很是照顾,每次爹爹病重他都倾囊相助。他总是问我喜欢什么,都送与我,越发大了便深感怪异,对他总有一些排斥。我总是害怕去他家,害怕看到他说不出意味的眼神,可这儿稳定,金老爷待娘亲极为和善,我便不好再胡闹些什么。

想来大抵是我咎由自取,想来这也是所谓的命。

有一日爹爹突然呕血,娘亲没了法子,又怕我照顾不周,便让我独自去金家做工,她留在家里照顾爹爹。我印象里那日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总之很瘆人,我不愿回想,因为那日,爹爹气极呕血而死,娘亲也自觉对不住爹爹上吊自杀。那一日,我感觉失去了所有。金老爷愿意替我葬了双亲,作为代价,我得嫁给他。可我那时候如此害怕厌恶他,我恨不得去死,我也恨不得所有人都死。我在月色中逃走,我想我应该死了,可我走啊走,我到底舍不得许多,我从前许多年看到的是家徒四壁,听到的是爹爹永无止境的咳嗽,娘亲的谩骂。我渴望听到欢笑,渴望关心,渴望得到保护和爱,尽管那时候我已经配不上这些了。

我听人说七阳是个不会天黑的城,听说城里有一条河,环绕整个城一周,可以将所有悲欢看一遍,我羡慕住在城里的每个人,所以我走了一日,在日落前看到了七阳的城门。我终于也看到了那些漂亮屋子,那些动听的歌声笑声和那条河,我想,等到半夜,我就可以睡在那条河里,与它融为一体,干干净净的,和这样的繁华永远在一起。

谁知道呢?比死亡先到的,居然是羞耻,可我不知对这些羞耻该感激还是做其他什么事,如果不曾遇到这些,我就不会遇到秦小哥。

他叫秦轩,从一群坏人里面走来,拿着棍子,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和救赎,他带着这世界最好的善意,来到我身边。

我不想死,不想离开,他是我十多年所见的最美好的事,我跟着他,感觉就能看到明天,看到希望。

秦小哥和世人所传的碌碌无为不一样,他善良,义气,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只是他所处的环境不适合他大显身手,所以他不愿意去表现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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